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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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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赢家

自闭症的治愈, 一直是医学界的难题, 绝大多数的自闭症患者终其一生都无法融入社会, 只有极少数特别幸运的自闭症患者,才能学会在正常社会中生存的方法。

而这极少数的自闭症患者里, 拥有学着综合征的自闭症患者就更少了。而无一例外的,这一类极少数的自闭症患者,在利用自己极其聪明的大脑进入社会之后,都会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里变的非常优秀。

他们可以成为优秀的音乐家, 指挥家, 科学家,医生, 或者其他行业里的佼佼者。

一个月前,冯教授收到了一个邀约,这是由世界自闭症研究协会组织的关于自闭症的一个研讨会。研讨会本没有什么可惊奇的,每年都会有, 但是这一次协会做了一个改进, 那就是要求每个参加研讨会的教授, 都要带上一个自己治疗过且恢复的还不错的自闭症患者前往参加。

冯教授翻着自己从业几十年, 厚厚的一沓又一沓的病历,思来想去,也只有白川能拿的出手。这小子, 自从结完婚之后,恢复的就一天比一天好。但是这小子恢复好了之后吧,就对他爱答不理了, 连一个月一次的心理辅导都不愿意来。

直接请他肯定不会同意。

冯教授思索了片刻,决定找木小雅求助。

相比于白川,木小雅就好说话多了,一听说这个研讨会是为了帮助更多的自闭症患者,当场就答应下来,一点不像白川那么白眼狼,自己好了就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同类。

机场的vip候机室内,冯教授频频往入口望去,这马上就登机了,白川和木小雅怎么还不来?

正着急着呢,忽然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小男孩风一样的从门口跑了进来,仗着自己身小,刺溜一下,藏在了自助餐盘底下。

这是……

“出来!”

果然是白家小团子,冯教授看到紧追进来的白川,走过去,打算打个招呼。

“我不,我不要换衣服。”相对于父亲的言简意赅,白家团子的语速又快又急,不过软糯的声音听着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脏死了。”白川见儿子藏在餐盘底下,恨不得当场把人拎进水池里去给他从头洗一遍。这孩子太糟心了,小时候吐口水,长大了趴地上。

“我不换衣服,我就要穿这件大黄蜂。”

“换。”

“不换!”

也许是这父子两长的都太过好看,两人这么幼稚的吵着架,周围的人非但没有不耐烦,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那个……小川啊,发什么什么事情了。”好半天,冯教授才找到自己插话的机会。

“他衣服坏了,要换。”白川看了一眼冯教授解释道。

什么叫衣服坏了?

冯教授正迷糊着呢,木小雅这时候跑了进来,看见正在对峙的父子俩,匆忙的和冯教授打了个招呼,蹲下身去哄儿子:“宝宝,出来。”

“我不要换衣服。”白小团子这次异常的坚决。

“那就不换。”木小雅哄道。

“真的?”

“真的。”得到母上大人的保证,白小团子当即有恃无恐的爬了出来。老爸虽然烦,但是他听妈妈话啊。

木小雅刚答应完,白川不高兴了,他等媳妇站起来后,一脸委屈道:“你帮他。”

“……我,我没有。”木小雅叹气。

“他不换衣服,我难受。”白川拧着眉。

这咋整,左右为难啊。本来想帮点忙的冯教授默默退散,一边感叹着,木小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我也不让你难受。”木小雅等儿子爬出来,拍了拍他并不脏的裤子,带着一大一小走到一边,问道,“你一定要穿这件衣服?”

“嗯。”白团子一脸的坚定。

“你觉得衣服袖子破了个洞,不舒服?”

“嗯。”白川也是一脸的坚定。

“行。”木小雅从餐桌上拿了把餐刀,然后扯着自家儿子的衣袖就是一刀戳下去,只听刺啦一声,袖子破了个不大不小的洞。

好像开大了?木小雅接着扯过儿子另一只衣袖,在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洞口,也是一刀下去。

嗯,对称了。

她抬头问白川:“还难受吗?”

白川摇头。

接着又去问儿子:“还穿吗?”

“穿!”

皆大欢喜,木小雅把餐刀放了回去。

厉害!简单粗暴有效果,目睹全程的冯教授佩服至极。

木小雅才收拾好家庭内部矛盾,广播就提示可以开始登机了,拉着儿子的手木小雅开始登机,没走两步,另一只手就又被白川给牵住了。

还好她刚才把行李全都托运了。

飞机顺利起飞,顺利降落,八个小时后到达h国,在h国休息了一天之后,白川需要和冯教授一起去参加研讨会。参加会议,白川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事先已经答应木小雅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只是全程没给冯教授一个好脸色。

冯教授倒是从容的狠,反正白川不爽归不爽,他自己答应的事情向来是会认真负责的完成的。

研讨会的过程很简单,上午学术研讨,下午总结观察,而下午的观察才是重点。

至于观察什么呢?教授们要观察他们带来的自闭症患者之间是如何交流的。他们想要从自闭症患者的互动中找到新的研究方向,想要知道自闭症患者之间是不是存在特殊的沟通技巧于是吃过午饭,几十个全国各地的自闭症患者被留在了活动室里。而活动室是事先布置过的,里面有桌球,乒乓球,以及各种桌游。

不过很可惜,几十个人,没有一个看起来是想玩游戏的。

没有办法,教授只好跑去隔壁,表示希望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些交流。但前提是不能聊自己行业相关的知识,原因是怕他们一聊专业知识,一个人就可以说一下午,这还怎么交流,直接成学术研讨会都。再说,专业知识又不能帮助他们进入社交。

不能聊专业知识,那聊什么?众自闭症患者们很是苦恼。这时,一个从事教育行业的自闭症患者最先发言:“我准备了一些人类在正常社交或者第一次见面时比较常聊的话题,我们一个一个来。”

正没有方向的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第一个,今天的天气。”

“晴转多云,风力3-4级,气温26-28度,空气质量良好,适合出游。”一位医生从业者,仿佛背天气预报一样的说完。

众人一听,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于是纷纷保持沉默。

“第二个问题,今天吃了什么?”

“薯片,汉堡包,玉米浓汤。”

“意大利面,牛奶~”

不一会儿,中午的自助餐食物种类基本被全部说完。

“第三个问题,你第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

“二十岁。”

“十六岁。”

“七岁。”

喝!众人目光集体看了过来,发出质疑的声音:“七岁的小孩是不懂得恋爱的。”

“没错,心里和生理都不成熟。”

“你们恋爱的晚,凭什么质疑我?”白川王之鄙视,他就是七岁喜欢的木小雅,怎么的,有意见?

也是,没实践过,就没有发言权,众人虚心接受。

“这个问题可以进一步扩展。”主导话题的同志继续问问题,“第一次恋爱谈了多久分手了?并阐述原因。”

“一个月,因为她只想试试和自闭症患者谈恋爱的感觉,然后好奇心过了。期间,我们接过吻,但是没有上床。”

“两个月,因为我每天都要吃巧克力,吃不到就发脾气。她说和我在一起就像是在照顾幼儿园小朋友,除了上床的时候。”

“没分。”白川的回答再次异于常人。

“从七岁到现在?”有人质疑。

“没错。”白川底气十足。

“怎么证明?”众人问。

白川抬起左手,直直的举到质疑的人面前:“婚戒,molo定制款,编号0898,可查。”

有人默默掏出手机,查完说道:“是真的,我看了他们的内部名单,确实有白川的名字,结婚五年了。”至于怎么看到的内部名单,大家心照不宣。

众人这才消停。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结婚了吗?”

“没有。”

“没有。”

“有!”

众人:婚戒都看过了,你就不用回答了吧。

白川:我有强迫症,有问就要答。

“有孩子吗?”

外国人不如华国人传统,这一帮自闭症患者们,虽然大多没结婚,但是有孩子的却差不多占了一半。不过孩子基本都和母亲生活,只有白川,是自己和孩子生活的。

“孩子简直就是灾难。”这是有过孩子的自闭症患者,“我带了三天,把他丢给了他的母亲,然后给了一大笔钱。”

“没错,孩子简直就是恶魔。我每个月的保姆费,就要花掉我一半的工资。”这是一个没有把孩子丢给他的母亲,但是每天都在崩溃边缘的自闭症患者。

“川,你是怎么和你的孩子生活的,不会想要揍他吗?”

“会,每次想揍他的时候,我就把他丢掉。”白川回答。

“丢孩子是犯法的。”众人惊呼,不然他们也很想丢。

“可以丢给爸妈,岳父岳母,大哥,不但不犯法,他们还会很高兴。”白川回答。

“华国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少数几个和孩子一起生活的自闭症患者,无限羡慕,他们的父母都不愿收他们的孩子,他们只能请保姆。

“我不想要生孩子,因为他们遗传不到我的智商。”一位拥有学者综合征的患者说道,“太蠢,微积分这么简单的东西,竟然要学好几年。”

“没错,川,你的孩子蠢吗?”

“蠢。”白川想到自己那个三岁才能数到一百个数的儿子,很是嫌弃道,“学数一百个数还学了三年。”

“这样也太蠢了吧。”众人纷纷表示同情,可算有一样是川不如意的地方了,“你妻子一定操碎了心。”

“没有。”白川回道,“我们家有钱,孩子蠢也没关系。”这是全家人在他嫌弃孩子蠢的时候说的,特别是他大哥白峥,第一次对他翻了白眼。

不过想一想也是,他家大哥微积分学的好像也不是很好,不过挺会赚钱的。

……

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都是一些普通人生活中常见的问题,问完之后,众人总结分析:白川有爱情有婚姻,有钱有工作,有智商有追求,有妻有子,生活状态完全符合时下人们对于人生赢家的定义。

“你是人生赢家。”众人由衷羡慕。

“是的。”白川毫不谦虚。

躲在隔壁办公室监听了一下午的众教授们,一点资料没收集到,只好转头请教冯教授:“冯,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问我,我啥也没做。还有,原来自闭症患者在一起也喜欢攀比的吗?

下午四点,研讨会结束,各教授过来接人,准备回酒店。

“你走吧。”白川嫌弃冯教授。

“我们得一起回酒店。”冯教授解释。

“不要,我要等小雅。”白川说。

“小雅和小团子去参观博物馆了。”早上的时候不是说好的吗?

白川眉头一皱,正要不高兴,忽然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小炮弹一下撞了过来:“爸爸,你开完会了。”

白川一手把儿子拎起来:“你吃了什么,比早上胖了两斤。”

“一个冰淇淋,一碗意大利面,一瓶可乐。”

白川嗯了一声,把儿子丢给了旁边的冯教授。

众人看过去,发现被丢了孩子的冯教授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咧嘴笑的好不开心。抱着那学数数学了三年的蠢孩子,无限宠爱。

要不,我们也去华国吧。好几个有孩子的自闭症患者,默默考虑着。

“开完会了。”木小雅走到白川身前。

“嗯。”

“累吗?”

“不累。”

“有什么收获吗?”

“我是人生赢家。”

这是什么结论?

木小雅正疑惑着呢,忽然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过来,用带着不知道哪国口音的英语问她:“你几岁喜欢的川?”

木小雅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五岁。”

众人:看来川没有骗人,果真是人生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会写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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