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晴叼着一块面包，又把盛了水果的碟子推给余若妍让她也吃。
余若妍拍了脑门一下，恍然想起了什么，"我忘了告诉你，莫总和路小姐早就回来了，听说穆少受伤，两个人直接去医院了。"
"哦。"苏子晴点点头，莫凡和穆琛的关系有多么好，她是知道的。
"那...穆琛还没醒吗？"苏子晴又问。
余若妍又是把脑门一拍，"啊，我又忘了告诉你，凌晨四点多，习管家打来的电话，说是穆少已经醒了。"
"哦..."苏子晴偷偷看了余若妍一眼。
感觉昨晚那个精明干练的女人睡了一晚似乎睡成了小迷糊。
余若妍似乎看出了苏子晴在想什么，笑，"我都是晚上值班，所以晚上脑子比较清醒，早上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确实比较迷糊。"
苏子晴点点头，也对，有生物钟嘛。
"子晴，你不去看看穆少吗？"
余若妍知道苏子晴和穆琛的关系。
昨晚刚见到两个人的时候，还觉得是穆少替朋友照顾妹妹。
可后来人家穆少自己都说了，这是他的女人。
按理说，穆少醒了，作为女朋友，子晴应该去看看的呀。
怎么还云淡风轻地坐在这里赏花赏海吃早餐呢？
"恩...他也没说要见我啊。"苏子晴讪讪地笑。
其实说白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余若妍陪她吃了点东西，又滚回去补觉了。
一整个上午，苏子晴一会儿趴在栏杆上眺望海景，一会玩玩室内高尔夫，莫凡和路敏敏一直没回来，她也没法跟外界联系，至于说出去？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到最后转悠累了，苏子晴直接趴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拎起一本杂志，叫什么战争纪实的。
她一直以为莫凡只关心美女美酒，现在看来，表面如此的人内里未必如此嘛。
比如，现在手上这本杂志，莫凡哥竟然还在上面勾勾画画着。
苏子晴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但翻了两页，意识就被一张图片吸引了。
那是一座古老宫殿，在天空火烧云的照应下，显得气势磅礴大气，现代化的直升机在它上方盘旋，几乎无影的螺旋桨搅乱了那片火烧云，整幅图片看上去无比壮烈。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幅图片，苏子晴心头一动，像是听到了某种呼唤。
更像某处藏在脑海的地方等她归来。
这张照片下方标注着：兰斯帝国实况。
兰斯帝国...
苏子晴敛眉，正打算从头开始看这篇文章，客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三三两两说话声传来，苏子晴合上杂志，把书放了回去。
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是莫凡哥和敏敏回来了，两个人轻笑着不知在说什么。
不是苏子晴听不见，而是她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那个男人。
他气质从容泰然，面目仍旧一如既往的俊雅冷寂，幽深的眸光带着不容揣测的强势...
应该在医院的人，怎么跟着回来了？
他...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子晴，是不是等着急啦？要不是穆少办出院，我们也不会回来这么晚。"莫凡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问，"给你准备的房间，喜欢吗？"
诶？
那间粉色的房子吗？
苏子晴不忍驳了他的好意，只能点头，"啊，挺好的。"
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视线仍旧放在穆琛身上。
他已经看见她了，至少两个人对视了，男人冷彻的双眸宛如千年雪峰融化，温和的目光里带着点点歉意。
歉意？
苏子晴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师父！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是不是觉得那间房子甜腻腻的？看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啊，整个人呆呆的。"
路敏敏见苏子晴一直看着穆琛，连忙识趣地勾着莫凡的胳膊跟他进去。
苏子晴确实整个人都呆呆的。
直到穆琛快走过来了，她才有些慌乱地打算去追路敏敏。
可刚转过身，就听穆琛低声对她说，"子晴，我回来了。"
子晴...
我回来了...
苏子晴黛眉轻皱，心头已经涌上了难以压制的酸涩。
他的意思是，他都记起来了吧？
那她该怎么回应啊？
哭着质问他，"你怎么才回来啊？"
还是应该装作不懂的样子，点点头，说个"哦"？
不等苏子晴选好那种回应方式更合适，腰肢已经被人圈住。
男人的下颌抵住她的头顶，夜魅般的声音响起，他说，"子晴，让你受苦了。"
"..."苏子晴无动于衷。
更确切的说，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那个爱她宠她的人回来了，而且，他没忘了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
苏子晴手足无措，眼眶已经充斥着滚烫。
一滴，两滴，三滴...
眼泪连成串掉在穆琛的手上，那么烫，又那么凉。
他微微蹙眉，小臂已经不自觉收紧了。
仿佛放松了力气，怀里这个小女人就会凭空消失。
不远处的莫凡和路敏敏见了，连忙躲到卧房去了。
苏子晴哪里还看得见别人，眼前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模糊。
眼泪不听使唤地拼命往下掉。
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在这一刻宣泄了出来。
默不作声的啜泣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穆琛扳过她的肩，让她把眼泪都留在他的怀里。
往事一幕幕涌在眼前，他仿佛透过那些看到了苏子晴对他无计可施的无奈、无助，还有最后选择自杀时那种透彻心扉的绝望...
短短三个月而已，他带给了她想象不到的伤害。
这些滚烫的，浸湿了他衬衫的眼泪，就是对他过去所作所为最无声的控诉。
他全部容纳，恨不能那些都变成硫酸，在他胸前烙下最深的印痕。
提醒他，他欠苏子晴的，需要用一生一世去偿还。
两个人谁都没再多说什么，仿佛一切都浸在了这个有力而温暖的怀抱里，也都泡在了苏子晴的眼泪中。
最后，苏子晴哭够了，眼泪留的太多，连眨眼都变得无比酸涩。
她把眼泪鼻涕全数蹭在穆琛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