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不起了，和羲姑娘。”
似乎颇为惋惜，望舒对着不远处的和羲鞠了一躬。
随即又在栎阳身边耳语：“栎兄，蕴蜂血可是能救你命的东西，其中轻重，你应该是懂的。”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选择，”乐湛如是说着，眼中却有嘲讽悄然划过，“那就随我来吧。”
“慢着——”
突然，一个清冷声音，瞬间打破了沉寂。
栎阳白衣在原地静静站立，并未随二人往前一步。
“今日我一定要带走和羲。”
“你选我小师妹？”乐湛万分震惊，脚步勐滞，不敢置信的朝栎阳望去。
不仅是他，连在一旁的望舒，都被他的话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错。”栎阳一字一句的答道。
“栎兄，你疯了吗？”望舒目瞪口呆。
乐湛稳住心神，继续发问：“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所以在你眼中，我小师妹更重要？”乐湛不死心，颇有一问到底的趋势。
栎阳终是蹙眉，神情中已有些不耐，“所以今日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助我带走和羲。”
“为什么你会——”
“她就对你这么重要？”
这一次，同样的问题，却从望舒口中问出。
栎阳本不欲作答，在他们二人的追问下，压低声音：“因为和羲在沂兰宫里，是不会快乐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沂兰宫就是她的家，她怎么会不快乐？”
“是吗？那刚才的长索是怎么回事？她在这里有自由吗？难道不是世事都要受制于人？”
原来栎阳还对方才的长索耿耿于怀。
只是这一说，让乐湛哑口无言。
回想和羲在沂兰宫的这么多年，她的确没有自由。
但这不仅仅是她，连乐湛，甚至是毕云，又有何自由可言呢？
与其说是要挣脱毕云的掌控，倒不如说是要挣脱沂兰宫的束缚。
乐湛双眸一定，决心已下，“好，我帮你带走小师妹。但你要保证，从此之后要护我小师妹周全，不得让她受一丁点伤！否则我乐湛是不会放过你的。”
“从今往后，有我便有她。”
明明最不喜被人威胁，他却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疑。
简短的九个字，如磐石，如巨鼎，不动不移。
眼看两人达成协议，阻止已是无济于事，望舒又一声长叹。
“哎——算了算了，谁让你是个性情中人，把感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呢？”
一言落下，乐湛悄然望来，没有细问，却听入耳中。
“沂兰宫中机关重重，你们一旦进入，就是入了我大师兄的指掌。与他硬来，吃亏的只会是你们。不过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和羲。”
“什么办法？”
“打蛇打七寸，自然要在大师兄最为在意的东西上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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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乐湛又一抬眸，视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炼丹阁上。
从那之后，乐湛便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没有告知详尽计划，也没有再与他们对话。
他自有打算。
直到几人走入正堂，栎阳望舒分坐左边，毕云于右边第一位。正中的主位空悬，似乎是为后土所设。
即便她不在宫中，也无人能坐。
“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泡茶。”
乐湛一声落下，从正堂退出，眨眼便没了踪迹。
堂中瞬时只剩四人，无人开口，就连平日笑容满面的望舒，此刻也面无表情，似有股若隐若现的怒意隐于其下。
他对栎阳选择了和羲一事耿耿于怀。
“栎阳，许久不见，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终于，和羲目光越过毕云，忍不住问道。
栎阳头也不抬，澹澹答道：“还好。”
他的身体如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当初他们断绝关系时，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找到可以解除压制之力的办法了吗？”
“找到了。”
“是找到了，但是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望舒阴阳怪气的插话。
和羲不解：“为何没用了？”
“还不是因为你！”
“望舒！”栎阳提高音量，像是对望舒的警告。
“因为我？为什么是因为我？”和羲越发困惑，身形从长椅上而起，就要走近栎阳，却被毕云长笛拦回。
“自己要死了，还非得怪到别人头上。”
这幽幽一句，倒没惹栎阳发怒，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
“话不能这么说啊，他是命不久矣，但是要不是因为你们，他怎么会命不久矣？你们说说，先是招魂失败，让他魂不归体，命脉被压制！现在好不容易找出了救治的办法，还是因为你们腹水东流。我就纳闷了！怎么哪儿都有你们？”
一席话行云流水，像洪水般从望舒口中涌出。
看来他已经压抑许久，如今如江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三人皆是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正当有人要开口，望舒已然站起，羽扇朝和羲一指而去。
“喂！我问你！若今日我们要带你走，你走还是不走？”
“你说什么？”和羲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然而，那一问虽出乎了栎阳意料，他却没有出手制止，似乎也在屏息等待着和羲的回答。
寂静并未维持太久，就在毕云准备说话之时，门前忽来一声疾呼。
“大师兄！不好了！”
与此同来的还有一个小小身影！
乐湛一路狂奔而来，神情仓皇，呼吸急促。
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放声大喊，只在毕云耳边小声说道：“大师兄，炼丹阁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一提到“炼丹阁”，毕云瞬间脸色骤变。
与此相比，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方才我去泡茶的时候，突见炼丹阁的结界不稳。赶过去一看，才发现结界被人打破。玄日炉好像有所异常，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闯入了！”
“不可能！沂兰宫里除了我们几个，怎么会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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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云出声否决，脚步却不敢有一丝怠慢。
眼看就要朝堂外而去，忽而又想起什么，在那堂门之前勐然驻足。
回首之间，视线朝和羲望去。
“和羲，今日你若敢随他们走了，就再也别想回沂兰宫！沂兰宫没有你这逆子，听清楚了吗？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那是威胁吗？
和羲双唇微颤，想要说什么，往前追出几步。
毕云却已转身，没有留下回旋的余地。
“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