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先生话音未落,身边一道疾风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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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他出手阻止,绿影已经飞往空中,直向四楼铜锁而去。
“这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伍先生望着那袭绿衣,暗自惊异。
望舒脚步不停,身形绕过飞檐,稳稳落在了长栏之前。
就在此时,落地带来的微风,朝那悬挂的夜光杯徐徐吹去。眼看风声将近,夜光杯就要随风荡漾!
点水扇瞬间出手,扇锋比风更快,切向夜光杯。
让人不敢置信的是——点水扇突然转向,竟对着那根悬挂的长绳削去。
眨眼之间,只听一声细若蚊丝的轻响。
“啪。”
绳子断了,夜光杯往下极速坠落。
然而,下滑不过两寸,便被点水扇牢牢接住。只见那扇面错开,夜光杯落于十二扇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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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还是太迟——
几滴水酒从杯口晃荡而出!
他要失败了。
怎奈,望舒并不服输,倾身往前,低头凑近夜光杯。
下一瞬,那两滴飞溅的水酒被他吸入口中。
再一看时,望舒已然抬手,五指落于杯间。
随后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杯底一枚小小的铜匙跃然而出。
此举,古往今来史无前例!全场看客顿时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临燕楼下人声鼎沸。
望舒却毫不停歇,夜光杯轻放长栏。转身之际,铜匙已入手心。
那扇许久未被人打开的铜锁,在钥匙的扭动下,“吱——呀”一声,往后退去。
门,开了。
“开得好!”
“不算不算!他耍赖!”
楼下有人鼓掌,有人喝彩,有人斥责,有人嘲讽。
众说纷纭,人群对他指指点点。
倒是静站一旁的伍先生,起先微有诧异,旋即摸着扎手的胡渣,朗声大笑。
“好小子,还真聪明!”
一句夸赞未落,四楼之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行女侍鱼贯而出,在门边一字排开。左站六人,右站六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二。
望舒悄然退后,身形临近栏杆边缘。但凡发觉有何不对,他便可从栏前跃下,来个金蝉脱壳,她们也奈何不了他。
十二女侍身着黑衣,梳统一发髻,髻上同是黑冠。
若不细看,真与临燕楼的黑墙融为了一体。
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望舒心中想着,唇角微微上扬,仍是笑容暖暖。
“这钥匙在下拿到了,铜锁在下也开了,酒水没有洒落一滴。所有要求在下都做到了,不知现在能不能进临燕楼?”
一言落下,为首的侍女轻声答道:“一切要请老板娘决断。”
原来她们中管事儿的人还未现身。
望舒本不欲追问,忽而又想起伍先生的话。
临燕楼老板娘辛杉月,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十年一次的酒会才会现身。
那这侍女口中所说的“老板娘”,可是传说中的辛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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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暗自猜测之际,空中突来一阵澹澹的茉莉花香。
茉莉。
好花!
质朴、清纯、忠贞、迷人,又象征着爱情之花。
伴随那沁鼻花香,有女子缓步而出。她一袭黑色流仙裙逶迤于地,云罗广袖,红线走边。红黑相间,端庄而不失优雅。
而她眉目如画,一双黑眸灿若繁星。
惊鸿一瞥,如出水芙蓉般让人难以忘怀。
最让人铭记的是她左眼角的一颗黑痣,不偏不倚,如一滴眼泪,刻印在眼角之上。
如此美人!乃世间罕见!
不知怎么,望舒竟看得呆了,神情恍忽,一时忘记言词。
但他毕竟阅人无数,见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国色天香的美人更不在少数。
为何会对这个女子——有种怜惜卷恋之感?
“砰砰砰——”望舒捂住胸口,生怕心跳声太大,会传入那女子耳中。
这就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一见钟情了?
“在下辛杉月,是临燕楼的老板娘,见过郎君。”
辛杉月欣然一礼,水袖浮动,顾盼生辉。
久久,不曾听到望舒的回应。
直到十二侍女怒目望来,他才恍忽回神,见自己有些失礼,忙掩饰纷乱的心绪,道:“在下望舒,今日叨扰,还请见谅。”
辛杉月见他面如春风,笑若微风,不经微微一怔。
黑眸微移,往栏杆上空空荡荡的夜光杯看了看,随之视线下移,落在了被开的铜锁之上。
那枚浸在杯底的钥匙,此刻还插在锁眼里。
望着这一幕,辛杉月勐地一怔。
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面色渐渐苍白,划过一丝落寞。
见她若有所思,许久不语,望舒再度开口,“在下虽是鲁莽,但这临燕楼的规矩,在下可没有违反。老板娘只说不让酒水滴落,并未说不能喝光吧?”
“你这郎君巧舌如黄,强词夺理,简直荒谬!”
为首的黑衣侍女高声怒斥,好像并不承认他的所作所为。
楼下人群中,霎时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那群支持她的人故意起哄,异口同声,开始大声嚷叫:“是他强词夺理!不算!不算!”
“不算!不算!”
霎那之间,整条繁华大街不断回荡着这两个字,声如洪钟,甚是刺耳。
望舒闻言,忽觉好笑,也不着急辩解,羽扇轻摇。
脸上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等着沉默不语的辛杉月开口决断。
是算,还是不算,不过在她的一念之间。
“怎么就不算了?是酒洒到地上了吗?”
“酒是没洒到地上,但是洒出来了呀!”
“可老板娘当初立下规矩时,也没说是洒出来算失败,还是洒到地上才算失败!你们怎么能说他做的不算数?”
长街上自此展开了一场辩论。
明明身在其中的望舒不发一言,那些看客倒是激动万分。
你一眼,我一语,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直到情势渐渐脱离掌控,围观人群越来越多,吵闹声也越来越大。
望舒才合起点水扇,朝辛杉月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不知老板娘觉得,今日在下能不能入临燕楼呢?”
辛杉月樱唇微启,却又迟疑,犹豫之间,未曾给出答桉。
又一阵漫漫寂静。
四楼之上,最终传来一个悦耳嗓音,“还不快为这位郎君准备上好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