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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白扭头一瞥，河岸边一个穿灰衣的壮汉大步流星的赶过来，肩扛两个木桶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宝贝。
给人方便，自己方便，顺水人情不送白不送，黄建白正打算挥手打招呼，船舷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公子爷，你们快上来，我要起锚开船了。”
黄建白回头一看，老实巴交的船老板嘴唇发颤，酱紫色的脸膛白里泛青，一转眼，和变一个人一样。
黄建白一怔，穿灰衣的壮汉又不是什么斩头六臂的妖怪，船老板怎么吓成如此的模样。
走下跳板，黄建白牵住沉冰姿的素手往前走，只等看好戏。
穿灰衣的壮汉个头高，腿长，一步迈出七尺远，河岸边扬起一道滚滚沙尘，奔马一样。
离得近些，黄建白看清来人的样貌，面色酱紫，豹子眼，短胡茬根根见肉，看长相确是凶恶，黄建白扭过头。“看起来有些力气。”
“不过是一只蛮牛。”船老板火急火燎，看几个当差的慢慢腾腾的登上船来，连忙招呼船工抽回跳板，拔起铁锚，听到冬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得满脸热汗。
四个船工合力一拉，第二块跳板一下子翘起来，一寸寸的缩回来。
船老板的面色总算阴转多云，他一笑，长出一口气，伸手擦擦满头的热汗。
不过没等船老板的笑容敛去，高高翘起的跳板忽然一落，四个船工腾飞起来，惊呼连连，扑通扑通扑通，全部落水。
船老板目光扫过河面激荡的浪花，一点一点地移到跳板的另外一头，一只脚黑乎乎的，十分地粗壮，踩住跳板，船老板句偻着，不由得一颤，用力地挤出一抹笑，尽量表达诚恳，声音发颤，说：“三爷，你……你老人家……过河啊。”
穿灰衣的壮汉三两步登上船来，伸手蒲扇一样的手，重重的拍拍船老板的肩头，一笑说：“算你运气好，我特意省下来三十斤精盐给你，稀缺的很哦。”
船老板原本个头矮，叫三爷一拍，立刻缩短三分，苦哈哈的说：“三爷，上月不是才卖给我……”
穿灰衣的壮汉卸下来肩扛的木桶，一瞪眼。“怎么嫌弃我的盐不好？”
“没有，没有，三爷的盐……最好的没有。”
穿灰衣的壮汉哈哈一笑，再次重重的一拍船老板的肩头。“算你有眼光，好货卖给识货的，难为我为你留三十斤盐，怎么，你苦哈哈的，是不是不乐意，来，笑一个。”
船老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满脸肌肉抽动，和过电一样，半天过去，绽放出一个内含丰富的笑容。
黄建白实在看不下去，高声说：“兄台，要不把你的三十斤盐卖给我。”
穿灰衣的壮汉忽的一下转过身，目光凶狠扫过沉冰姿的脸蛋，眼睛忽然一亮，丑陋的面孔忽然泛红，扭扭捏捏，粗嗓门说：“你想买，不是不可以……”
黄建白心里好笑，摸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元宝，手指一夹，留下两个深深的手印，一笑说：“既然肯卖，不知道银子够不够？”手腕一甩，抛出去，穿灰衣的壮汉一把抓住，笑嘻嘻地，忽然手臂一抖，手掌和毒刺扎一下一样，忙不迭的松开手，挡一下，元宝落地。
穿灰衣的壮汉看看自己的手掌，看看落地的银子，一弯腰，捡起来，骂骂咧咧的。“他娘的，青天白日的，见……”话没说完，忽然撇到元宝出现的手印，眼珠子立刻暴突出来，四肢僵硬，和见鬼一样。
黄建白扭过头。“船老板，这位爷的盐，我已经买下来了，开船吧。”
听到黄建白提到自己，穿灰衣的壮汉不由得一颤，连忙走上前两步，突然直挺挺的跪下来。“师父，你收我为徒吧。”
黄建白吓一跳。“你……你拜我为师？”
穿灰衣的壮汉趴伏在地，磕一个头。“是啊，师父，只要你肯收我为徒，什么苦我都能吃。”
黄建白一笑，打量穿灰衣的壮汉，穿灰衣的壮汉会不会是江鸿烈派来的杀手？
一想到穿灰衣的壮汉暗藏袖箭、飞刀什么的，并且淬毒，黄建白不由得心头一颤，穿灰衣的壮汉看起来粗鲁，和流氓地痞一样，不过人不可貌相，谁能保证穿灰衣的壮汉不是另外一个包仁善，小心，小心为妙啊。
由于另外一条河汇入，河面宽阔许多，渡口和两河交汇的地方相距迟尺之遥，顺水推舟，省不少力气。
渡船起锚开船，顺流直下。
“你起来。”黄建白瞟一眼浪花翻滚的江面。“你会不会游泳。”
“会一点点。”穿灰衣的壮汉站起身来，没拍衣裤沾到的灰尘，肃手而立。
黄建白走近两步，一抬眼，忽然面露惊讶，抬手一指。“你看。”
穿灰衣的壮汉一扭头，黄建白抬脚一踹穿灰衣的壮汉。
穿灰衣的壮汉惊叫一声，往后一翻，擦过船舷，坠落水中，黄建白左右开弓，踢飞两个木桶，一哼。“害我，没门。”
船速快，一转眼，船已经驶出四、五丈，咕噜一声，穿灰衣的壮汉冒出水面，气喘吁吁的。“师父，你为什么踢我下来。”
“你说你能吃苦是吧，要拜师，游过河，来找我吧。”
黄建白转身，握住沉冰姿的素手，碰碰沉冰姿的胳膊，压低声音。“你察觉没，蛮牛看到你，居然脸色一红。”
“没察觉。”沉冰姿脸色发白，浅浅的一笑。“你不会为此踢他下去吧。”
“哼，你看我岂是如此小气的，我是伸张正义，除暴安良。”
上岸十里，是识韩城，一个当差的建议到达识韩城，歇一歇，然后一口气赶到卑荔城，黄建白看看沉冰姿和几个当差的，一个个面色苍白，知道他们空肚子乘船，有些晕船，点点头，表示同意。
上马车，沉冰姿软绵绵的，躺在黄建白的怀抱里，黄建白心疼沉冰姿，搂紧她，用下巴摩挲沉冰姿的鬓发，声音轻柔说：“感觉好些吗，别人减肥，不吃饭，你苗条婀娜，没必要如此的拼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