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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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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封带着血迹的信件静静地躺着,吉成一直没有拆。就是因为他觉着此事一定干系重大,他只是想等着孙钥一起回来拆看,多一个人商议,能够多一份计智和谋划,这是吉成相当看重的所谓集体讨论。

孙钥接到吉成的指令,风风火火地就从外边赶了回来,前后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吉成坐到桌子边上,示意夏谨言把门关上,随后郑重地拿起信封,用小刀轻轻剔开封蜡,尽量保持完整地抽出血迹已经基本干涸的信纸,信纸一共有两张,三人互相传阅,第一张上赫然描述的是洪承畴大军的大致部署,如各位总兵的驻扎防区和兵员人数,还有其他一些细枝末节之事。在第二张纸上,除了上一张纸未完部分之外,中间有一条情报让吉成震惊不已,居然提到了中军大帐!不过关于这条情报的描述仅仅只有一半就戛然而止,情报中显示了中军大帐的位置,不过防卫情况倒是只字未提。

三人瞪大眼睛,目目相觑,因为彼此都很清楚这份情报的分量所在,擒贼先擒王,这自己的中枢要是被敌人捣了,还讲什么领兵作战?在古时冷兵器世代,没有主帅的大军还不像一盘散沙,任人宰割?这份情报如果被皇太极获知,依照他的脾性和自负,还说不定还真来个直捣黄龙,那这仗就不用打了,赶紧丢盔卸甲回家得了……

孙钥拿过吉成手里的带血的信纸,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喃喃道:“有些不对啊!”孙钥忽然拿过信封,把它撕开来,仔细验看,急急道:“少爷请看,这里应该还有第三张纸,这第二张纸上的血迹印透过去,沾到信封皮上的明显少了很多,这就说明,信纸少了一张!”

吉成和夏谨言讶然,接过信封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于是吉成便道:“孙钥,依你看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孙钥陷入沉思,缓缓道:“少爷,信封上的血迹是被杀的鞑子的,当时信件应该在鞑子的身上,从鞑子身上到我们这张桌子上,唯一经手的只有……!”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蓠儿的声音:“咦?这大白天的关着门在里面做啥呢?谢伯伯在吗?谢伯伯在吗?”

夏谨言起身开门,问道:“蓠儿,你在这找谁呢?”

蓠儿道:“我找谢伯伯,他昨日让我帮他买的梨子,我晚上就备好了,可找了一晚上,今天又找了一上午,愣是没找到他人啊!所以我来看看是不是在少爷这里议事。”

夏谨言回头看了一眼吉成,道:“你的谢伯伯不在此地,让大家再去找找看!”

吉成听闻此刻的心凉了半截,没想到,真没想到!自己的天机府里也有内奸!真没想到!自己一直很是倚重的谢有顺居然会背叛自己,吉成的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季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沮丧的心境了,许久以来,吉成自以为已经跨越了那段黑暗事时光,早就振作起来了,可现在,那种无措、失败的感觉似乎又将汹涌袭来!老谢是为何呢?自己难道对他还不够好吗?亦或者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让老谢产生了背离之心?吉成脸色灰白,心乱如麻……

知道吉成的,莫如下经验了,此刻她柔荑恰如其分地握住了吉成的手,而孙钥也是在即将开口之时觉察到了吉成的沮丧。夏谨言使过来的眼色,让孙钥顿时就明白,该让少爷安静一下,随口“诺”了一声,就告辞出了去,反手带上了门。

“言儿,我吉成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居然会有人背叛我?居然……”

夏谨言闻言柔声道:“成哥哥,不必多虑,眼下不是还没找到谢有顺嘛,等找了了我们在问个究竟,如何?”

吉成看着夏谨言那个世界与爱人的的点点滴滴忽然就涌上了心头,一时间百转千回,前段日子的豪言壮语似乎瞬间就将崩塌,心境也随后低落到了极点。原来,自己的内心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坚强,甚至是有些脆弱不堪!要知道,天机府的建立,自己真可谓的呕心沥血,而为的只是在这个世界上有所作为,也为了了却自己心中的一个民族情节。而眼下,万事仅仅启了开端,天机府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何尝不让吉成懊恼万分呢?

夏谨言从来没有看到过吉成的这种神态,心中不免焦急,可成哥哥这个样子,让她不免有些慌张,不过,夏谨言多年来的武功修为,让她的心底还保持着一种沉静,只见她脸上带着微笑道:“成哥哥,事情并没有坏到那一步,你看,这个谢有顺,且不说他已经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拿走的也仅仅是其中一张纸而已,况且,他也没有给我们天机府带来任何的破坏,也就是说,谢有顺并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吉成似听非听,似懂非懂,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沮丧的并不仅仅是谢有顺,还有这天机府,貌似平静团结的天机府内部,除了谢有顺,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暗流了呢?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让吉成懊恼头痛。不过,夏谨言刚才说的不无道理,这个谢有顺似乎并没有把事情做绝……

接下来的两日,吉成没有出门,窗外,依旧是那冬日里固有的一番景象,萧瑟阴冷,就算有阳光,可那空气还是刺骨冰冷、令人生畏。不过,在院子边上的一株腊梅花枝条上的花包,似乎蠢蠢欲动,即将绽放……

沉寂了两天之后的清晨小院内,与往常一样,响起了吉成这位被崇祯皇帝毫无迟疑地就封为一品军职的指挥使大人,大明又一秘密情报机构——天机府的首脑,与往常一样,操练起了功夫,还是与往常一样,同时传来的还有少奶奶的娇叱,那是两人在相互缠斗,这种境况风雨无阻,整个天机府的人都习以为常。这时,孙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沉寂了两天的少爷,又回来了!

也就在今日,吉成一早便快马加鞭,午前赶到了洪承畴的中军大帐,这份事关大军安危的重大情报,由吉成亲自呈上。此刻,条桉后边的洪承畴脸色铁青,很显然,洪承畴真切感受到了十足的危机和愤怒。当然,不论是谁,遇到了老底被人揭穿,都会愤怒至极的!洪承畴对于这份情报的分量更加明镜,一旦此信落入皇太极、多尔衮之手,那么这军队岂不是顷刻之间就灰飞烟灭?还有,这中军大帐的位置如果被知晓,那鞑子铁骑来个惯用的凿穿战术直扑中军大帐,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及及可危?想起这些,洪承畴端着茶杯手不禁细微颤动,后怕至极!

好一会儿,洪承畴才平复下来,正襟危坐,对着吉成拱了拱手道:“老夫疏忽了,阁下帮了我洪某人的大忙,大恩不言谢,洪某在此有礼了!”

吉成忙道:“洪都督客气了,两军交战,有细作是难免的,只是这次的情报太过惊世骇俗,这可不是普通的细作能够窥探得了的!”

洪承畴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是啊,中军大帐的位置也就算了,护卫们都清楚,能漏出去的口子相对来说会比较多,但是这整体的军力布置,是我洪某人的绝密,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这份情报漏出去,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吉成接口道:“那么敢问洪都督,这三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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