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过, 又要等半个月才能放榜。
而放榜当天，自更是人山人海。
事实上会试过了，那就已经铁定是贡士, 殿试只是为这些贡士行一个排名, 挑选出最出色的前三甲, 成为接下来三年重点培养对象。
放榜当天, 程家四口人都过来了。
就是程昭阳也按耐住，过上一次期待落空的恐惧, 更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就弄了个轮椅, 一家人早早等着。
跟他一样等着的人很多, 每三年一次，还好多人过来专门看热闹。
现在还没到时辰, 大家都是干等着, 就更容易胡思乱想。
程昭阳心头慌慌的, 也知道什么原因，就了似乎跟之前院试一样的感觉，忍住再次确认：“二, 确定肯定能过吧？”
程昭华抿了抿唇, 俊脸上多了几耐烦：“师说过，只要我照常挥，应该没问题的！”
熊氏和程月都高兴的笑了：“二哥这么厉害, 肯定能考过的！”
“对, 大，就别一直问了，问得为娘心里也慌得行。”
“就是啊，烦死了, 问了这么多次。”程昭华嫌弃道，只是说这话，他又安的捏了捏手心。
会试那次，他一开始就出师利，会试的题目偏偏是他最擅长的民生，隔着简陋的隔板，他能听见周围人的动静，总觉得隔壁的陈文像是下笔神，一会就传来翻页声。
这就导致程昭华更加心急。
甚至在答题过程中，卷面弄脏了两次，得已又换了纸。
现在程昭阳问起，程昭华便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乱麻。
听着二弟的答，程昭阳并没跟熊氏以及程月一样开心，反而更加忐忑了，为别的，只为了程昭华态度变。
在会试之前，他问起来，程昭阳都很自信，直说：“应该成问题。”
“考中应该可以。”
但现在他却说：“师说……”
甚至语气充满耐烦，这明显对！
事已至此，母亲和妹妹都觉得他该问，程昭阳苦笑一声，安慰自己，没事的，大了再等三年就是。
这时人群里一声惊呼：“来了！”
几乎所人都一致的伸着脖子去看。
熊氏嘱咐道：“月，守着大哥，我去看看。”
程月却也迫及待，她也更像第一时间知道结果，这样她就能个当官的哥哥了，当下拉住母亲：“娘我去，我和二哥去，在这等着。”
说着等熊氏反应，就拉着程昭华冲过去。
此时告示门前就是人挤人，谁都敢碰那告示，可一个个都恨得贴上去，盯着看。
想要挤过去那是比之前院试还要恐怖百倍。
毕竟会试三年一次。
大人都是从第一名开始看。
程昭华也列外，兄妹俩好容易挤到最前头，仰着头一看，程昭华看着案首——陈文，这两个字，浑身一凉。
“哥，这一张纸上没，咱往看。”程月大声道。
这里太吵闹，本该就大声的，可程昭华刚刚看见陈文的名字在第一，却没见自己的，脸都羞红了，生气道：“小点声。”
程月撇撇嘴，赶紧往挤着过去看。
程昭华脸色太好的跟着，从第一开始每一个名字都要看一遍，直到确认没自己，才挪开视线。
就这样，两人一直从头看到尾。
原信心满满的程月脸色也越来越好。
程昭华更是从难看的脸色变得隐隐白，难道要失败了？
“哥，就剩最一面了……”程月声音小了。
程昭华却觉得更加羞愤，咬牙继续往。
一个没，两个没，三个……
还是没！
一直看到最一名，程昭华依旧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程月也目瞪口呆了，惊慌中看向程昭华：“二哥，怎么能没呢！”
程昭华也很想问。
怎么能没他呢！
他虽出师利，来更是换了两次纸，可题目他答得也挺好的啊！
怎么能真的没呢！
程昭华心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闷闷地疼，疼的他眼前黑：“可能，肯定是看漏了！我再看一遍。”
刚巧旁边的一中年男人也急切的大吼：“可能！我都考了三次怎么可能还中？我要再看一次！”
跟着中年男人来的一眉眼凌厉的妇人一巴掌打在男人头上，恨声道：“看什么看？没考中就没考中，娘都供十五年了，够了啊！以准读书了，实实在家呆着！”
男人还想反抗，但他瘦弱，力量都比过那女人，直接被拖着拉出人群。
程月和程昭华两人直面目睹这一切，他约而想起了程昭华的情况，刚巧他也是女强男弱，甚至还对方。
因为那两人最起码还成亲了，女人供了男人十五年读书。
可他还没成亲。
程昭华背凉，没考中！
那汪家，还会理自己吗？
程月考虑得更多，两人没动，就被人群慢慢挤出去，她还在想着一件事，眼看着母亲和大哥过来，程月忍住道：“二哥，之前说洛青璃也当夫子，教了少学生，我刚刚看见好几个怀阳户籍的名字，那是是她的学生？”
“闭嘴！”程昭华脸色难看的低吼一声。
程月吓得哆嗦了一下，敢再说话。
这时熊氏和程昭阳也走近，看着两人的样子，程昭阳心沉下，甚至敢问结果，熊氏也直觉妙，喃喃道：“昭华，中了没？”
程月看看两人，抿着唇敢说话。
程昭华深呼吸两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娘，我落榜了。”
熊氏呆愣好一会，“哎哟”一下捂着心口：“是说一定可以吗？怎么就中了？！”
程昭华欲哭无泪，他也想知道，他明明去的是京都最好的学院啊！
为什么还是没考上？！
反而洛青璃的学生考上了！
这一次会试，青璃押题没那么准，但万幸一路过来，一行人遇见少事物，民生一题，青璃已经将它融入生活中，让学生领会透彻。
因此这一次会试，一共三百人在榜，除了陈文第一之外，其他的人名次也都错，唯一人资质尚浅，年龄小，落榜了。
殿试刷人，凡是到了殿试这一步，都算是录取了，只是殿试是他最初这几年少在天子面前展示自己的时机。
没人会重视。
因此青璃也认真的为他来了一番模拟考试，调整他的心态。
等到殿试当日，几人果表现比其他学子要淡定许多，在一众学生中表现亮眼，让原本就错的排位，又往前了一些。
陈文一甲状元郎，其他人都在二甲之列。
殿试当天，状元郎打马游街，风光无限，青璃和唯一落榜的小少年一起找了个茶馆在窗户那看着，喜气洋洋。
汪家却是一片沉闷。
汪永铭听着女说出来的话，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认错的女，气急都要骂人了：“他程昭华狼子野心，居敢……居敢……也是，白费夫一番教导，此自爱！”
怒骂过，他依旧解气，恨声道：“信信我现在去杀了他！”
状元郎打马游街，多喜庆的事。
这一届状元郎止学识渊博，文采斐，长得也错，将探花郎都衬托得些够好。
而汪永铭自家女选中的那人，完全在殿试名单上！
这样的男人还要来做什么？
汪永铭打听了，状元郎还未成亲，也没婚配，他便来跟女商量，要将这状元郎给她当女婿，这才亏待她。
谁知汪惠馨直接跪在地上认错，说当初在怀阳城，两人情难自控，做出出格之事，已经能嫁给其他人了。
汪永铭真的都想去杀了程昭华，这样就无人知道了。
可才一句话说出来，被宠坏的汪惠馨直接抱着他的腿痛呼：“爹，可以！要是杀了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汪永铭被气的一个仰倒，即使再宠爱这个女，都忍住抬脚一踹，眼看着女被踹倒在地上，他森道：“真要嫁？”
汪惠馨哭得凄惨，却依旧坚定的点头：“要嫁！”
汪永铭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行，那就嫁，日就是跪着求夫悔了，夫也管！”
他到底狠下心顾女的意愿，也狠下心真的看着她闹自杀。
这话说的狠，但管是汪永铭还是汪惠馨都知道，他说的只是一时气话。
事已至此，若真的将汪惠馨嫁给状元郎，新婚之夜被看出来妻子已经和别的男子染，那就是结亲，是结仇了。
汪惠馨要嫁，只能嫁好控制的。
既她喜欢，闹到此地步，那就嫁吧。
汪永铭松了口，汪惠馨大喜，立马去跟程昭华说了，程家现在还在忐忑，程昭华落榜都敢去见她了，就怕被汪大人想起，自家倒霉。
现在听说汪大人愿意让他提亲，熊氏马停蹄找了媒婆，拿出自家全的资产当聘礼。
过此时结亲并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中间最少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折腾。
在这期间，琼林宴也开始了。
琼林宴上。
一些大官，新晋的科举学子，全都齐聚一堂，皇帝也会出现。
一般都会让自己钦点的状元郎的人说两句话，表演个节目。
这一次也列外，皇帝第一个提起的就是陈文。
只是和以往，陈文得了皇帝的暗示，并未当场表演一番，反而跪地扬声道：“臣又一礼物想借此时机，送给陛下，还请陛下过目。”
他双手奉上从袖口里掏出的折子。
“是何物？”皇帝饶兴趣道。
“这是家师在一古籍中现的，其中记载了两样东西，一为活字印刷，再需要人力抄写书籍，可短短时间印刷出几十本书籍。”
陈文说完，原本还些小声嘀咕的现场一片寂静，皇帝直接惊得站起来，错愕道：“说的可真？”
陈文道：“陛下，家世已经证实过，是真的。”
“那书籍可在？”皇帝道。
陈文摇头：“陛下，这只是家师偶看见，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一天走投无路，梦中想起来，尝试一番，得以成功，靠着印刷书本渡过难关。”
皇帝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激动，太监送上陈文手中的折子，他迫及待接过打开一看，上面详细的介绍了方，只是这都只是文字，他甘心问：“现在可能直接印刷？”
这对天下学子利，了印刷，书籍的成本会大大降低，到时候国家识之士越增加，国之大幸。
陈文点头：“家师在宫门口等着，只等陛下召唤。”
皇帝正要点头直接召唤，忽看见册子最底下一行字：【请陛下为草民保密，单独召见，古籍中获得的并止这一物，恐引起旁人窥觑。】
皇帝立马改口：“朕还事，退下，陈文，随朕来。”
“是。”陈文上前跟着，随着皇帝退出琼林宴。
汪永铭看着两人的背影，露出羡慕的神色，难怪能在那样的小地方教出陈文这样的状元郎，师本身就凡。
这个东西虽看着是陈文师傅明的，可这是他展露在世人眼中的，这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绝对能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
要真是自家女婿，何愁？！
就是知为何，他这右眼一直跳，像是什么好的事要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