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臭气弥漫，这里不是自来水管道，是污水管路，城市破败后污水的水位已经低到只剩下管道底部的淤泥，从竖井下，然后从横通的井巷走，带路的脏老头右腿绑着一根钢管，这是他代替腿部走路的家伙。
“先吃饭”
老头扭头说道，稀疏的头发下是癣迹斑斑的头皮。
井道两侧是一连串的小灯，有电，代表着另一种可能。
直巷走了不久，就到了中枢的污水基坑，这种四格的基坑此时只有一个存着污水，其余三处一个铺了旧衣服烂布条，上面睡着四个人，另一处基坑下是一口搭起的大铁锅，最后一处基坑中放着医疗箱，周边还散落着一些工具，当然，最吸引眼球的还是一个小型的发电机，周边放着很多桶汽油。
“先吃饭！”
脏老头再次强调。他带着旋围坐在铁锅前，铁锅下并没有生火，锅盖下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很快睡着的四个人翻出基坑，同样来到了铁锅旁。
“谢谢”
旋说道，声音尽量显得粗扩，已经很像是个男人了。
“不客气，饿了吧？”
脏老头呵呵一笑，呲着牙齿。
几个人开始交谈起来，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独特的名字，‘烂屎，黑手，臭肠，脏牙’，只有脏老头，很意外的叫做：厨师。
“今天吃谁？”
烂屎扣了扣屁股，臭气熏的旋后退了一些，不过更让她诧异惊悚的还是这句话‘今天吃谁？’
“抽签！”
厨师的钢管腿踢着大锅，旋想离开了，只是她知道，自己没法走，这几个其貌不扬的下水道人类心智已经完全扭曲，变态，或许要走就会被吃。
“他也要抽！”
脏牙的牙齿烂的像是被硫酸腐蚀过，他掀开脸上脏乱的头发，指着赵交远说道。
“他还昏迷着！”
旋说道。
“呵呵，怕什么，一会吃块肉就好了”
烂屎挖着屁股，笑呵呵的说道，裤裆下黏糊糊的，似乎拉在了裤子里，这是个不会脱裤子拉屎的人，恶心的令人发指，旋的脸色发白。
六个人，纸条上只写着‘肉’‘吃’两个字，是肉就要下锅，是吃就可以等吃肉。
旋没有想到，会在下水道遇到这样的事情。
人类，可怕的种族。
旋要打开两个纸条，她颤巍巍的打开，第一张是‘吃’。
“快点，快点！”
同样开出‘吃’的人类在不断催促。
旋打开第二张纸条。
“是什么？”
厨师瞅着旋。
“吃！”
旋的心一缓，只是她万万没想到。
“不对，我忘了写‘肉’，重来！”
厨师喊道，那个明显还没有打开纸条的黑手一把将纸条放到嘴里，很快就嚼成了烂泥。
旋很生气，但是她无奈的再次抽了两个纸条。
“什么？”
旋打开第一个，这一下，每个烂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旋的手上。
“吃！”
五个人叹气。
“第二张还是吃！”
旋的脸色由白转红。
“不对！我又忘了写……”
厨师刚说完，旋已经忍无可忍，她站起来指着厨师，这个外表肮脏，心里也肮脏的鬼东西。
“你要做肉吗？”
厨师的嘴角流出涎水，他擦了擦嘴角，其余四个人都站起身来，他们逼近了旋。
“吃一点又不会死，你看他那样子，总要死的，死之前不如让我们大家填饱肚子！”
臭肠说道，他的嘴唇就像是两条香肠挂在嘴上，一张口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飘出来。
旋静静坐下来，对面的五个人已经非常狰狞，无论在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在这里迟早要被这些吃人的怪物吃干净。
“继续抽奖！”
厨师兴奋的说道，只是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不用了”
赵交远坐起身来，身体依旧疲惫不堪。
“你的意思是，直接吃你？”
烂牙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掂上了一把小钢叉。
厨师突然动手，菜刀甩向赵交远，赵交远伸手一捏，死死扣住了刀刃。
赵交远像野兽般弹跳起来，手中砍刀舞动，就像是野兽的爪牙，撕咬，抓捕，然后撕咬成一片片的肉块，咽下肚。
赵交远看着地上的五堆肉块。
“偶尔发泄一下，不介意吧？”
赵交远看向旋，后者摇了摇头。
这里已经血腥的不像下水道，更像是通往地狱的阎罗路。
从井盖中翻出来，旋所说的狗头怪物，到底是什么。
“末世，什么都有”
旋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赵交远问道。
“在人类世界体会挣扎，这就是唯一的意义”
旋说道。
人类的一生都是挣扎的，从踏入石环到现在，赵交远这才很明确的知道，旋想要做什么。
“你体会到了吗？”
赵交远问道。
“我只看到扭曲的人性和无穷的恶”
旋说道，赵交远没有反驳，两个人躲进街道旁的旧房子，这是一处便利店的旧址，找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坐下来，体力的消耗会降低很多。
“这里是真是假？”
赵交远问道。
旋：“真的”
赵交远：“真的？”
墙面轰隆作响，一道墙垮塌了，狗头人冲了进来，然后像是发疯的野狼匍匐着跃向赵交远。
拼斗中撞毁了整个便利店，连带三层的小楼轰然倒塌。
旋站在街道上，看着赵交远从废墟中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狗头。
“我用它的爪子切下了它的头”
赵交远说道，旋点了点头。赵交远扔了狗头，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些吃的东西。
“我们去有人的地方！”
赵交远说道。
旋还在思考，已经被赵交远拉着手臂向城镇中最高的建筑走去，那建筑的塔尖上，明亮的探照灯正在左右摇摆，人影在灯旁晃动。
和赵交远相同的末世求生者开始出现在这栋拥有塔尖的十一层楼房周边，楼下没有入口，悍死的铁门厚重，门旁还残留着人类以及狗头人的尸骨。
“开门！”
楼下有人喊道，然后很快在子弹下失去生命，人群没有混乱，仿佛死掉的人无伤大雅，他们的恐惧都在身后，密集的狗叫声正在传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