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她叫了二十二年的爸爸，正站在她的面前，用几乎责怪的语气和她说:不要叫我爸爸了。
"爸。"她垂下眼眸，"您是在怪我，还是在怪妈妈?"
莫慰看着她，却并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许瑶光轻轻的笑了一声。说:"其实您不应该怪妈妈，也怪不到我身上，其实这些，本来就是您自己的错，不是吗？"
莫慰看着她，有些微微的惊讶。
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她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文字和他说话。
许是他奉承的话听的多了，前几天被沐柒那样骂过，他因为知道自己有愧于她，还知道反思，但是对于许瑶光，他并不觉得亏欠她什么，现在面对她的这番话不禁有些生气。
"瑶光，你要知道，我是你的父亲，你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不觉得没有礼貌吗？"
"礼貌?"许瑶光看着他，似笑非笑。
"我想应该不需要吧。"她说，"爸爸，我并不觉得亏欠你什么，反倒是你，欠我，欠我妈。"
她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没有在看他，眼底没有多少波澜，也许是因着她律师的身份，即使是在质问自己的父亲，她看起来也都是从容不迫的。
"我妈妈不是第三者，是你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她离婚的，是你先对不起她的，所以你现在，没有资格责怪她。"
莫慰看着她，似乎是觉得很惊讶，不知道是这短短几年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原本还算乖巧可爱的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现在已经蛮不讲理了吗？
"瑶光，因为死的人是我的妻子，不是你的妈妈，你当然不会在意！"
他现在这个样子，倒好像是很在意他这个妻子似的。
"所以。"她问:"你心疼了?"她嘲笑他。
"可是你别忘了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
莫慰不是白痴，许瑶光说么明白他怎么可能还不懂。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能说出这种话。
"不然呢。"她看着他，质问。
"是你贪心的，可是怎么可能两个女人都爱你的女人和平共处，你太贪心了，明明喜欢的是妈，却为了自己董事长的身份不肯放手和沐清音离婚，你还是不明白吗？是你自己害死了她，现在又在假惺惺什么?"
莫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着，不能呼吸，疼的要命。
"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我妈怎么忍让都没有用，你还是偏心。"
莫慰觉得心里难受。
偏心?
他什么时候对沐柒偏心过了，以前不管沐柒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讨他欢心，他总是有意无意偏向许瑶光，虽然他并不想那么做。
现在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在许瑶光的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只知道嫉妒，只会不满足的把责任都推卸到别人身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思自己。
比起沐柒，许瑶光确实很贪心。
他还记得那个傻孩子，只要他稍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她就会开心的不得了。
他还记得她捧着满分的卷子跑到他面前，叽叽喳喳的说:"爸爸爸爸，我考了满分，周末你可以陪我去玩吗？"
每当这时许瑶光就会从外面走进来，"爸，我回来了。"
然后他就会拿开沐柒捏着他袖子的手，温柔的摸着许瑶光的脑袋，"考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