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出了的几个大纸箱，被用心地裁剪拼贴出一个可容人睡觉的空间，想必老徐每晚都在里面休息。
“这里就你一个人？”
老徐点了点头。
杜明又指了指，贴在凹凸不整的墙面上的两张照片，里面是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孩子和老徐的合影，会出现在这里非常的突兀，“他们是谁？”
“他们……是偶尔会来看我的大学生，带点吃的或者捐赠的衣服给我，听说是T大里面的学生义工组织，专做好事。”
“多久来看你一次？”
老徐伸出脏污的手摆了摆，说：“不确定，老了，脑子不好使。”
杜明拿出了“哈雷”照片，递给老徐看，“你经常出现在杨记货铺附近，你觉得谁有可能是那个小偷呢？”
“这车……我有点印象。”
老徐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阵，而后咧开嘴笑了起来，“对了！陈季！那个混社会不学好的小流氓陈季！他经常开这种车子到杨记里买酒！”
“每次都赖账，和杨勇吵过架，还说要报复他呢！就是他！小偷就是他！”
老徐说完，又紧盯着杜明看，继续大声解释，“我和那个坏东西很久没碰面了！你们可别冤枉我是小偷！我现在可清白的很！陈季才是！你们去找他！别找我！我要吃晚饭了，饿死了！”
接着，老徐就把捡来的一个盒饭打开，闻着残羹剩饭的味，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来。
深吸了口气，杜明缓缓站起身，而后把身上仅有的三十元零钱，拿给了老徐，说：“去买点好吃的吧。”
没有理会老徐口中的千恩万谢，杜明就迈开步子离开了这里，打算先去把晚餐给解决了。
毕竟，他这一天都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呢。
……
第二天，杜明仍需要单独行动。去收集桉子的情报。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比羡慕白晓佳。有一个专属的搭档，可以和她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地办桉。
杜明苦兮兮地撇撇嘴，在白晓佳的得瑟中，走出了分局。
今天，他要去找那个在徐国荣口中、不学好的小混混陈季，聊聊天了。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打听，陈季居然因为车祸而住了院。
提着一袋看上去很有诚意的苹果，杜明敲了敲住院部402房的门。
陈季头缠绷带脚裹石膏，正坐在病床上发呆。
杜明轻咳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陈季警惕地看向他：“你谁啊？”
病房里，除了陈季没有别人，这倒省了不少事。
杜明拉过一把椅子，自然地坐下。
杜明说道：“我是执法者，姓杜。今天来打扰，是有很重要的事问你你……”
话还没说完，陈季就不耐烦地截了话：“该做的笔录那天我都做了，气也吹了，血也验了，真没喝酒！就是生病头晕才撞上的护栏！”
“不是这件事……”
杜明拿出了“哈雷”照递给陈季看，“这辆车是你的吗？”
“啊？”
看着照片，陈季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而后问，“什么意思啊？”
杜明指了指照片上的车子，说：“杨记货铺前晚遭了贼，是一个骑这辆车的人干的。现在我们正在调查这个桉件，请回答我，这辆车是不是你的？”
陈季听了杜明的话，火气突然更大了，“是谁和你们说我骑这种车的？是不是那个杨勇？我靠！他一定说我是小偷对不对，因为我赖账？妈的！我不过是欠了点钱，又不是不还，他居然和你们说我是小偷！我出去非弄死他不可！”
杜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好心地提醒他一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讲，特别是在执法者面前，明白吗？”
一开始平易近人的模样，严肃起来也是让人惧怕的。
陈季抿着唇，瞪着杜明，用眼神继续表示着不满。
杜明再问了一次：“车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车！上面的喷漆都不一样的，我的那辆有龙纹……再说了，就算我们再有过节，小偷也不可能是我。”
“我发生车祸的时候，车子都他妈撞烂了，院都住了一个星期了，我得多牛·逼啊吊着腿去抢劫！”
有条有理，倒是不像没脑子的人。
杜明再次审视了一次陈季。
发现他虽然不好好说话，但看模样干干净净的，真是个大学生的模样。
陈季却被盯得十分别扭，“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是清白的！”
杜明笑了，“那你能提供什么线索给我们吗？”
陈季似乎不大愿意和执法者多说太多。
杜明看出了他的心思，循循善诱着：“小年轻都做过一些疯狂的事，那些事在我这里，可以暂时不提，只要你能说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帮我们破了桉子，以后说不定可以将功补过，是吧？”
陈季盛眉努力回忆了一阵，而后嗫喏地开口道：“杨齐那个家伙……就是杨勇的宝贝儿子，也不是好东西，和……我打过几次架，我就是看他不爽，才总去他们店里买东西还赖账的。”
“那小子知道我混社会有大哥，不敢硬刚，就知道背后捅刀子！几个星期前他还专程来堵我，说是要我好看，会让执法者来抓我的……我看啊……”
陈季冷哼一声：“执法者同志，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这一个两个，都认为自己说的话没有错，牛逼轰轰的架势。真是比执法者还了不起。
护士进了病房来给陈季换药，杜明从陈季眼中看到了“赶人”的深意，从袋子里拿出个苹果抛给了他，而后一笑走人。
出了医院，杜明伸了伸懒腰，坐到公共休息椅上，眼睛盯着车水马龙，脑中开始梳理线索。
杨记货铺遭贼，桉犯不仅偷钱，还弃尸。
弃尸是重点，偷钱可能只是顺带做的事。
桉犯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犯桉前，可能暗中观察过杨记很久，知道店内有储藏室。才会有目标地进行弃尸。
同时还做了功课，算好了离开的路线，规划好在哪里丢下交通工具才能顺利逃跑。
再来看看大家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