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润芸到房管所跟窗口的同志正说着情况，那边从办公室出来的大姨听了一耳朵。
她畅快地说道。“诶，公安何队长家的闺女吧，早上你爸来过了，你们家一个人登记就可以啦。”
何润芸闻言秀眉一蹙，她转头看过去，什么？
“我爸早上来了？”
大姨走过来笑说。“对啊，一大清早刚开门儿就来啦，喏，你看，今儿就你们家过来问买房的事呢。”
“买房？”何润芸睁大眼睛惊讶道。
大姨看她的神色好像是不知道。“对啊，早上他来问的呢，我还问他呢，他说是给闺女...”
大姨说着说着顿住，何队长家有一个闺女好像不是亲生的。
想着她瞟了眼何润芸，神色有些尴尬不再多言。
何润芸好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一般，她拿着磨损有些严重的本子，仔细查看着上面何父登记的信息。
何父早年在部队当兵打仗，后来转业直接进了公安，字写得委实算不得好。
她看着本子怔了半晌。
爸爸要买房？她心里千回百转，会不会是父亲给她买的呢，她想。
但她随即摇了摇头，她不敢多想。
她放下本子盖好退回去，道了一声谢，便要离开。
她站在门口，听见里面小声讨论。
“哎哟，怪我多嘴，你看小姑娘刚刚的脸色了吗？”
年轻的同志凑过去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啊？”
“咱们区公安的何队长啊，他们家...”
何润芸听见里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她抿唇面无表情地离开。
这几天没下雪，又是晴天，路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行人也多了起来。
何润芸往居委会去的路上，便瞧见了许多邻居出来围在这，她微笑着颔首打招呼。
马上要过年了，胡同两边摆满了小摊贩，麦芽糖、糖葫芦、春联一长条全是从早摆到下午快饭点才收摊，瞧着喜气洋洋的，自从允许个体经营，胡同热闹多了。
她走到居委会的楼下，还没往里走，便被坐在周围空地晒太阳、遛娃的大爷大妈们震惊到了，这么多人，她踟蹰在原地，不敢过去。
去趟房管所啥也没说都能议论一番，要是自己进去开个介绍信，还不得说上三天三夜啊。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说王红娟，会不会说她赶走继女呢。
想着想着何润芸竟然开始期待王红娟被人戳嵴梁骨说的模样，她心里莫名有一种隐晦的快感。
她手指蜷缩掐了一把自己，在想什么呢。
她咬唇看了看，还是没敢过去。
何润芸走在回家属院的路上，她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太冲动了，应该先打听打听，做好准备再说这个事情的。
现在租房的事情没着落，介绍信也没开，也不能一直麻烦沉明远，而且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总不能过年都不回去吧。
她烦躁的闭了闭眼，鼓起腮帮子垂下头用力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踢完她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她整理好心情往前走。
那是......安然？
她凝神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今儿打扮得十分俏丽，穿着米白色的束腰大衣，保暖又显示出她的好身材，齐耳的短发打理得很好，阳光衬得乌黑发亮，脚上穿着羊皮靴子，一看就是进口货，脖颈系上丝巾
,活脱脱的时髦女郎。
安然没有注意到一边有人在看她，她买好了东西，便转身走开了，何润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
现在她跟沉明远处对象了，书中的剧情已经偏移了，安然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她跟了几天都没什么异常。
她想了想安下心神，朝另一边走去。
——
晚上沉明远下班时跟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他修长的指节握着听筒等待接通。
半晌，那边传来声音。“喂，您找谁？”
沉明远轻咳一声。“妈，是我，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沉母早就习惯儿子突然加班了，她了然地点了点头，正要挂断。
“对了，我跟您说个事，我跟小芸处对象了。”
沉母闻言呆了一下，他说小芸？是自己没听清吧。
“谁？你说谁？”
沉明远提高音量正色道。“小芸，我跟小芸处对象了。”
沉母彻底呆住，是她想的那个小芸吗？
沉明远彷佛听到了沉母的心声。“是小芸，何叔家的小芸。”
沉母连忙直起身又道。“真是小芸啊，儿子。”
“是的，妈。”沉明远哭笑不得的又跟自家老妈确认一边。
“哎哟，我的儿啊，你出息啦。”
沉明远失笑。“妈，你在说什么呢。”
“哎呀，儿子妈跟你说，妈早就看上小芸了，要不是你年纪大人家太多，妈实在不好意思托人说媒，不然我早就给你介绍小芸了。哎呀，小芸啊，啧，明儿我就让明霞叫小芸来玩儿。”
沉明远听着自家妈妈的话有些无奈。“妈，您别把人家吓到了，过一段时间我问问她，带她回去见您。”
沉母听了儿子的话也反应过来好像是有点太急了，她泄了气，随即又坐起来说道。“等你？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呀，我啥时候能见见我未来儿媳妇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还没去拜访何叔呢，您着什么急。”
沉母一听也是哈，顺序不能乱。“行，那你抓紧点啊，小芸瘦你多给她买点儿好东西让她带回去补补身子。”
沉明远颔首答应。
沉母又嘱咐了一番，二人便挂了电话。
沉明远下了班便回了家属院。
他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脱了大袄挂上往里探头看。
只看见何润芸围着围裙在里面做饭，她手里握着锅铲正炒着菜，听见声她走到厨房门口看见沉明远笑了笑向他招了招手。
沉明远看着她的笑颜只觉得岁月静好。
他挽了挽袖子上前。“我帮你。”
“好。”
何润芸侧身让他进来，沉明远自然地接过锅铲开始炒菜，何润芸将围裙解下，帮他带上。
沉明远闻着女孩身上传来的馨香心里有些季动，他捏紧锅铲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菜上。
何润芸没有发觉到，还有一道菜，她帮男人备好菜，又转身出去铺好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