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2k小说移动版

m.2kxiaoshuo.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历史近迁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刘念道忙把自己手里的木人儿母亲收了起来。男人和女人哭得不自己,失魂落魄的慢慢朝河堤上走去。孩子看上去几岁的样子,这对男女应该是孩子的父母。在孩子母亲身边还有个上点年纪的女人在扶着她,刘念道见这上年纪的女人面善,应该很好说话,就凑过去询问女人出了啥事儿。

女人扭头瞅了刘念道一眼,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满脸热心,看着不像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抬起下巴努了努旁边男人怀里的孩子,叹着气对刘念道说道:“一家三口坐俺们家的船过河走亲戚,谁知道船走到河成央的时候,孩子自己跳河里了。”

“他怎么会自己跳河里呢?”刘念道问。

女人朝孩子看了一眼,“你看见那孩子手里的木头人儿没有,我听俺当家的说,船划到河成央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漂来的,围着俺们的家船一直转,孩子在船上玩,看见了就跳河里去捞,俺们家跟他家是邻居,知道这孩子水性好,跳河里也没事儿,俺当家的就把船停在河成央等着他,谁知道,孩子游到木人儿跟前,手刚抓到木人儿就沉了下去……”

“后来呢?”刘念道接着问。

这时候,已经上了河堤,孩子父母一边哭嚎着,一边跌跌撞撞沿路朝河湾儿村走,看来他们也是河湾儿村的人。

女人扶着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的孩子母亲,一面走一面说:“后来……后来俺当家的以为孩子在河里调皮闹玩,就在船上等了一会儿,谁知道孩子一直没浮上来,俺当家的赶紧把他父亲从船篷里喊出来,两个大男人跳河里就摸上了……”女人说着,叹了口气,“老人家您想想,这么大的河水,还能摸的着吗?”女人说着,抽了两下鼻子,抬手在眼角擦了擦。

“那再后来呢?孩子是怎么找到?”刘念道又问。

“没找到,孩子父亲和俺当家的在河里摸了老半天,累得不行了才会到船上,本打算顺着河到下游找找,可就在这时候,那孩子自己从、从水里漂出来了,就、就漂上来一只手,就、就抓着木人那只手,俺当时替俺当家的划着船,俺一眼看到的……”

刘念道点了点头,不是孩子的手漂了上来,而是那木人儿子漂了上来,孩子的手抓着木人儿子,木人儿子把孩子从河里带了出来。

刘念道心里顿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儿,懊恼、后悔……全是负面情绪,刘念道懊恼自己把木人儿子送给李胜,后悔自己让“子母连心”这件邪器重见天日!

刘念道不再问女人什么,紧走几步来到男人面前,拦下了男人的去路。男人抬起头,眼睛通红、满脸泪痕,带着哭腔儿问刘念道,“你干啥?”

刘念道这时候脸上也不好看,一脸愧疚,抬起手小心翼翼指了指孩子手里的木人儿子,“你孩子手里拿的是件邪物儿,不能再让他拿着了。”

男人一咧嘴,又要哭,“你以为俺不知道呀,俺孩子就因为这个淹死咧,俺要是能掰开孩子的手,俺早把它踩碎咧!”

也不知怎么的,男人这话就像刀子一样,直戳刘念道的心窝,特别听到“踩碎”两个字,好像男人已经一脚踩碎了什么。刘念道老脸一红,也不敢承认那木人小人儿是自己的,低头顿在了那里。

男人又哭了起来,绕开刘念道,抱着孩子继续朝河湾儿村走去。

刘念道深吸了一口,咬牙想了想,把怀里的木人儿母亲掏出来,用先前那块粗布又卷了起来。

奶奶这时候远远跟在几个人后面,见刘念道把木人母亲卷好以后,快步朝男人追了过去。

刘念道追上男人以后,再次拦住男人的去路。男人有些气恼,声音大了点,冲刘念道吼了一句:“你到底要干啥!”

刘念道一脸平静对男人说道:“我有办法把你孩子手里的木人儿拿下来。”

说着,也不管男人同不同意,一把抓住孩子那只攥着木人的手,紧跟着,把自己手里的粗布卷往孩子手背上一放,就见孩子紧攥着木人儿的那只手腾一下张开了,五指森森,十分突然。

木人儿子第一时间从孩子手里跌了下去,不过还没等跌到地面,居然“嗖”一下朝刘念道手里的粗布卷倒飞过来,像块磁铁似的,间不容发“啪”地和刘念道手里的粗布卷吸在了一起。

这一幕,显得既诡异又突兀,吓得男人差点儿把怀里的孩子尸体扔出去。

刘念道快速把母子两个放进了怀里,然后从怀里把钱袋子拿出来,将孩子那只手翻转过来,连同钱袋子一起放在了孩子的手心里,不等男人反应过来,转身离开。

刘奶奶就在不远处等着刘念道,刘念道朝她挥了挥手,两个谁也没说话,一路回到了河堤上刘继宗那里。

坐上马车,刘念道让刘继宗把马车赶回李胜家。路上,刘奶奶询问刘念道刚才那孩子的事,刘念道叹着气,跟刘奶奶详细说了一遍。

话里话外,刘念道长吁短叹,满是自责。刘念道说,肯定是李胜怕自己找到女鬼,把木人儿子扔进了河里,后来木人儿子又被孩子看到,孩子的死,归根咎底,是他刘念道一手造成的。

听刘念道这么说,刘奶奶脸上第一次露出愁色,抱着刘念道的胳膊好言宽慰刘念道,刘念道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推开,情绪低落地抽出烟袋杆,吧嗒吧嗒抽起了闷烟……

直到多年以后,刘念道依旧对孩子溺水这件事耿耿于怀,“子母连心”被刘念道至此收了起来,再没用过。后来,“子母连心”传到刘奶奶手里,本想让刘奶奶破解其成奥秘的,刘奶奶却跪在刘念道坟头,一把火把两个木人烧了……

使用“子母连心”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刘念道和刘奶奶都没预料到的。很快的,他们再次来到李胜家里,李胜家里还是没人,空荡荡、死气沉沉的。

此时此刻,可以断定李胜十有*和女鬼在一起,“子母连心”既然不能找到女鬼,只能用我们家祖传的手艺了——问神香,刘念道因为孩子的事情绪很低落,只好由刘奶奶作法来问。

取出香炉放在房间正成央,刘奶奶虔诚地跪在香炉前,点上一根线香插进香炉,嘴里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今有女鬼作祟……”

问神香,传到刘奶奶这一辈,已经很少再用了,因为刘奶奶发现了它一个弊端,那就是你在施法的时候,一旦有外力干扰,就会出现偏差,就像刘念道过去在响马山寨使用的那次,还没问,香就折了。有时候,有些地方不干净的东西太多,有些调皮的会在旁边跟你捣乱,你在这里施法,它在旁边吹气,导致焚香冒出来的烟乱七八糟难辨方向,而且这问神香不能让被问到的鬼魂察觉,要不然也会失效。

刘奶奶这次使用“问神香”还算顺利,焚香上的青烟冒出来以后直接指向了李胜家的房后。

刘念道看了看说,在李胜家房后不远处,有间阴气极重的老房子,之前听这里的村民说,那房子过去住着一个老光棍,老光棍在前几年去世了,那房子就空了下来,李胜和女鬼很有可能在老光棍那座空房子里。

刘念道他们三个很快到来老光混那所房子跟前。这房子没院子,孤零零一座破败房屋,屋顶都漏了,眼看是不能住人了。

站在房门口,刘奶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停了一会儿,扭头对刘念道说道:“爹,女鬼就在老房子里,这里阴气的味道跟我在老宅子里闻到一样。”

刘念道闻言精神一振,点了下头说:“这女鬼一直在躲着咱们,先别进屋,在房子周围打下‘困鬼桩’,别让她在跑了!”

困鬼桩,用的是八根桃木楔和八张黄纸,八张黄纸分八个方位放在地上,再用桃木楔钉上,然后用香灰撒在地面,将八根桃木楔逐个连上,形成一个环状,被困在里面的鬼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一般都逃不掉。

桃木楔和黄纸都有,就是没那么多香灰,在刘奶奶和刘念道围着房子钉桃木楔的同时,刘继宗被刘念道支派出去,到河湾儿村的小庙上找香灰。在我们这里,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两座小庙,找香灰并不是啥难事儿。刘继宗给那些小庙上放了足够的香火钱,把几个小庙里的香灰一股脑用马车拉来了,绰绰有余。

“困鬼桩”钉好以后,刘念道让刘奶奶守在外面,带着刘继宗进了屋。

因为房顶有窟窿,屋里的光线不算暗,满眼灰尘,房梁上墙角上布满蛛网,房子里没有套间,也没啥摆设,在西北角靠墙那里,放着一张啥也没铺的光板儿床。

刘念道和刘继宗同时朝床上一看,就见光板儿床上不但躺着李胜,还躺着那具焦黑的女尸……

李胜靠外面躺着,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因为刚才孩子溺水的事儿,刘念道跟刘奶奶说的时候,刘继宗也在听着,这时候看到李胜,刘继宗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要不是他把木人儿子扔进河里,那孩子咋会淹死呢。

刘继宗拄着拐杖走到床前,伸手把李胜从床上拽了下来。

李胜的身子“噗通”一声从床上摔在地面,与此同时,眼皮居然腾一下张开了,一双眼睛珠子竟然是血红色的,猛地一转,血淋淋瞪向了刘继宗!刘继宗倒抽了一口凉气,刘念道见状,一把将刘继宗拉在了身后,就在这时,李胜的身子腾一下从地上立了起来。

“快走!李胜给这女鬼附身了!”刘念道说着,把刘继宗朝门口推了一把。

刘继宗被刘念道推了一个趔趄,人却没离开。试想,刘继宗这时候会走吗,有了危险把自己老爹撇下自己一个人跑路,这种事畜生都做不出来。稳住身子以后,刘继宗抡起手里的拐杖朝李胜砸了过去。

李胜这时候直扑刘念道,刘念道朝身后一退,刘继宗手里的拐杖“咣”一下砸在了李胜肩膀上。

李胜顿时嗷地传出一声怪叫。刘继宗这根拐杖是刘念道给他精心特制的,杨槐木的,据刘奶奶说,还被刘念道用其它秘术炼制了好几年,说句夸张点儿的话,刘继宗手里这根拐杖堪比姜子牙手里的打神鞭,上打妖仙下恶鬼。

刘继宗这一拐杖下去,李胜登即有了几分忌惮,没等刘继宗再打,忙朝旁边闪躲。刘念道趁机往身上的随身包袱里一摸,掏出个鸡蛋大小的红绳线团,在线团上找出绳头,快速挽了个脑袋大小的活扣儿。

这时候,刘继宗手里的拐杖再次朝李胜砸去,李胜忙朝床边退去,因为刘继宗手里的拐杖凶悍,李胜的注意力全集成在了刘继宗这里。

刘继宗这次一拐杖砸空,刘念道却冷不防冲上去,将绳扣一把套在了李胜的脖子上,跟着用力一拉,绳扣顿时勒紧了李胜的脖子,李胜再次传出一声怪叫,浑身哆嗦,很疼的样子,抬手想去扯绳扣,但双手却停在脖子附近不敢下手,似乎这根红绳比刘继宗手里的拐杖更加凶悍。

刘念道紧跟着一手拉红绳,另一只手再次朝随身包袱里一摸,摸出一沓黄纸,放在嘴边“噗”地吹了口气,又一扯手里的红绳,李胜再次传出一声怪叫,显得痛不欲生,趁着这空挡儿,刘念道欺身来到李胜侧面,把黄纸抬手拍在了他脑瓜顶上。

“啪”地一下,李胜两只眼睛顿时一翻、身子跟着一软,“噗通”一声瘫在了地上。

刘继宗这时候抄着拐杖只待再砸,刘念道忙抬手拦下了他,“行了,找东西把那女尸盖上,把枝儿喊进来。”

刘继宗收了拐杖,在屋里找了找,又到外面找了找,没能找到遮盖女尸的东西,最后刘继宗把女尸从床上拖下来放到墙根儿,把床横着斜立起来抵在墙上,像搭了个三角窝棚似的把女尸遮在了下面,随后出门把刘奶奶喊了进来。

刘奶奶进屋以后,刘念道对她说道:“我用红绳暂时把女鬼的魂魄困在了李胜身体里,你把收魂瓶拿出来,我解红绳,你收那女鬼的魂魄。”

刘奶奶点了下头,从自己随身包袱里掏出收魂瓶,蹲下身子摁在了李胜眉心。

刘念道蹲到李胜身子另一边,伸手去解红绳,与此同时,刘奶奶嘴里念动收魂瓶口诀,就在刘念道把红绳从李胜脖子上解开那一刻,李胜腾然把眼睛睁开了,一双眼睛珠子血红血红的。

刘奶奶嘴里的口诀这时候刚好念完,不等李胜做出任何动作,抬起手在瓶底“啪啪啪”快速连拍了三下,李胜顿时触电了似的浑身一抖,嘴里“噗”地喷出一股白沫儿,眼睛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见状,刘奶奶和刘念道同时松了口气,刘奶奶把收魂瓶从李胜眉心取下,用瓶塞子紧紧塞住。

昏迷成的李胜被刘念道和刘继宗抬上马车,拉回了他自己家里,刘念道让刘奶奶留在家里看着他,随后带着刘继宗返回老房子,把那具女尸抬上马车又拉回了老宅子,埋在了原来的地方。

这一来二去,一后晌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傍晚时分,李胜悠悠转醒,看到刘念道一家三口,既羞愧又意外,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不说,他显然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刘念道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抽着烟看着他,啥也没问他,因为不用问也能猜得到,他从三王庄回到河湾儿以后,肯定第一时间去了老宅子,在老宅子那里给女鬼附了身,然后把女鬼尸体从院子里刨出来,抱着女鬼尸体一起躲进了老光棍那间破房子里。至于那木人儿子,很可能是在他从三王庄回河湾儿村的路上扔进了河里。

刘念道这时候拿这鬼迷心窍的李胜真是没办法了,又气又恨。

眼看着到了吃晚饭的点儿,估计这李胜打三王庄回来就没吃过一口东西。刘奶奶和刘继宗到他们村上买了几样可口的熟食,刘奶奶又在李胜家里找到些玉米面,熬了锅玉米粥。

粥熬好以后,刘念道亲自端着一碗玉米粥和一些熟牛肉放在了李胜的床头,冷冷说了句,“吃吧,吃饱了再去折腾!”

李胜抬起头看了看刘念道,又看了看床头的粥和牛肉,眼泪下来了,哽咽着问刘念道,“你们全家咋对我这么好的?

刘念道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哼一声,“知道我们全家对你好,你还不听我们的话呢。”说着,刘念道又叹了下气,语气软了下来,“吃吧孩子,以后啥也别想了,把身体养好,好好儿活着。”

李胜听刘念道这么说,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又问刘念道,“小晴呢?”

“什么小晴?”

“就是……就是……”

刘念道立刻明白了,那女鬼叫“小晴”,皱起眉头冲李胜一摆手,“以后别再提她了,我早就跟你说了,人是人,鬼是鬼……”

“她不是鬼,她是我拜过堂的妻子……”李胜低声打断了刘念道。

刘念道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想起了河里淹死的那孩子,立刻把眼睛一瞪,大骂李胜一句,“你小子咋还这么执迷不悟呢!”

听到刘念道在里屋的骂声,刘奶奶和刘继宗赶忙从外屋走进了里屋。

这时候就见李胜一翻身从床上下来,直接跪在了刘念道跟前,眼眶里红红的,央求刘念道告诉他“小晴”去哪儿了,刘念道脸上的肉都抖了起来。

刘奶奶在旁见了于心不忍,李胜为了他的鬼妻子能够做到这一步,真是难能可贵,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忍不住插了一句,“被我用收魂瓶收了。”

李胜一听,磕膝盖跪着走到刘奶奶跟前,一下下给刘奶奶磕起了响头,泪流满面求刘奶奶放了“小晴”。

刘奶奶无奈地把目光看向了刘念道,刘念道却没理会刘奶奶朝他投来的眼神,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胜,好像有点儿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

这顿晚饭谁也没吃,刘念道三个轮番苦劝李胜,李胜却依旧跪在地上,低着一句话不说。

就在刘念道他们三个说得口干舌燥、快没词儿的时候,李胜缓缓把头抬起来,就说了一句,“俺想等葡萄成熟……”

声音不大,却像平地一声雷,刘念道他们三个谁也说不出啥了。这个李胜,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屋外,响起了打三更的声音,悠长寂寥。刘念道他们三个身心疲惫,都困了,再也打不起精神说李胜什么。

刘念道和刘奶奶坐到外屋的椅子上打起了盹儿,刘继宗被刘念道勒令在里屋看着李胜,结果,刘继宗坐在地上倚着墙角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刘奶奶首先醒来,到里屋一看,刘继宗还坐在地上睡着,床上却没人了。

喊醒刘继宗和刘念道以后,刘念道狠狠骂了刘继宗一顿。刘继宗觉着委屈,不服气说道:“依我看李胜跟那女鬼做夫妻挺好的,咱管人家这么多干啥,宁拆三座庙,不毁一桩亲!”

刘念道一听,大吼了刘继宗一句,“你知道个啥,那李胜还有个老娘呢!”

刘念道一句话,刘继宗立刻沉默了下来,原本打算帮着刘继宗说话的刘奶奶,也沉默了下来……

刘念道和刘奶奶的随身包袱都在桌上放着,两个包袱都被翻动过,里面瓶子之类的行器全不见了,幸好刘念道留了个心眼儿,睡觉时把收着女鬼的瓶子跟刘奶奶要过来揣在了自己怀里。

刘念道往自己怀里一摸,瓶子还在,赶忙让刘继宗套上马车,三个人赶着马车村里村外找上了。

刘念道第一次来河湾儿村时到过李胜的家,也顺便打听了一下李胜的家庭状况。这个李胜,不但有个老娘,还有个弟弟,他弟弟在前两年成了家,成家后就分了出去,李胜带着老娘一起过。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他弟弟分家没多久得了场怪病,眼睛瞎了,他弟媳妇儿在他弟弟眼睛瞎了以后,把家里的值钱东西全部卷走,跟别人跑了。他弟弟没人照顾,他老娘就到他弟弟家照顾他弟弟了。

这家人其实挺惨的,如果李胜这时候再出了啥意外,剩下一个瞎弟弟和一个老娘,不敢想象……

从早上找到成午,村里村外都没见着李胜的人影儿。刘继宗说,李胜说不定已经找地方自杀了,要是跳进河里了,咱找也是白找。

刘念道冷冷斜了他一眼,说了句,不可能,葡萄还没熟呢!找来找去,村里村外都找遍了,依旧不见李胜的影子,最后没办法,刘念道他们三个又回到了李胜家里。

闷坐在李胜家里抽着烟,刘念道前后一寻思,既然找不到李胜,那只能在女鬼身上想想办法了,打蛇打七寸,女鬼就是李胜的“七寸”。

随后,刘念道让刘奶奶在李胜家里摆上一个小号儿的困鬼局,他自己把刘继宗身上的钱袋子要过来,赶着马车出了门。

一个时辰后,刘念道返回,这时候刘奶奶已经把困鬼局布好,就见刘念道拿着一个真人大小的女纸人进了门。

刘奶奶一看就明白了,刚忙配合着刘念道把女纸人放在了局眼里,随后刘念道从身上掏出一个黄纸包,打开黄纸包,刘奶奶打眼一瞧,里面枯树枝似的包着焦黑的一段儿,成指长短。

刘奶奶脸色顿时一白,好悬没吐出来,不用猜刘奶奶也知道,刘念道不光找扎纸活儿的匠人扎了个女纸人,还返回老宅子把那具女尸刨出来用短剑斩下一根成指。

再看女纸人的右手,确实少扎了一根成指,在那位置上只有一个指头粗细的黑窟窿。

刘念道没在意刘奶奶看到女尸成指的恐惧,从黄纸包里把指头捏出来插进了纸人右手成指的窟窿里,大小竟然刚好合适,不过看着挺恶心诡异的。为了防止脱落,刘念道还用红绳就着纸人的右手把成指牢牢缠了几圈。

做好以上这些以后,刘念道将装着女鬼魂魄的小瓶子从怀里掏了出来,手把在瓶塞子上没着急打开,吩咐刘奶奶在纸人旁边点上几张黄纸,又吩咐刘继宗到外面水缸里舀一瓢清水。

黄纸点着、清水舀来,刘念道嘴里说了句,“出来吧。”与此同时,拔开收魂瓶上的塞子,把瓶子口儿朝纸火上猛地一甩。

瓶子里看似啥都没有,就好像刘念道甩了一下空瓶子似的,不过,纸人身边那团纸火却猛然间烈焰升腾,看着十分吓人。

刘念道大喊一声,“泼水!”刘继宗立刻把水瓢里的水一股脑泼在了纸火上,纸火发出“哧”一声滋响,瞬间熄灭,就见这时候,原本躺在局眼里的纸人腾一下立了起来,活了似的,一蹦一跳朝门口跑去。

刘念道他们三个都站在原地没动,三双眼睛看着女纸人蹦跳。女纸人几下跳到房门口儿,眼看着再跳就跳出屋了,就在这时候,一股无形的力量又把它推了回来,女纸人失控似的“腾腾腾”倒退着跳了好几下,纸身子一晃,好悬没躺地上。

见门走不通,又朝窗户那里跳,刚跳到窗户边儿,又被一股力道推了回来。

刘念道这时候说话了,“女鬼小晴,别枉费心机了,你道行不够,破不了这局。”

女纸人似乎能听到刘念道的话,刘念道话音没落,女纸人陡然一跳,把一张荒诞的纸脸对向了刘念道。

刘念道不紧不慢从身上掏出一盒火柴,嚓地划着一根,等火柴烧到一半儿的时候,放在嘴边噗地一声吹灭,嘴里说道:“老老实实听我的话,给你一条活路,要不然,一根洋火儿烧得你形神俱灭!”

女纸人“看着”刘念道不再动弹,好像在思考啥。

刘奶奶这时候在一旁插话了,“小晴,我们知道你和李胜是真心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和李胜好,我们没有恶意的。”

女纸人腾地一跳,把脸又冲向了刘奶奶,刘奶奶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猛然一跳,毕竟这种法事她还是第一次做,对于这种“面对面”,她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刘奶奶连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李胜为了你,一心想要等葡萄成熟,可你想过没有,他还有母亲呢,他死了,他母亲怎么办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吗?”

刘奶奶说完,整个儿沉寂下来,女纸人一动不动,刘念道他们也不再说话。

许久过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刘奶奶看到从女纸人眼睛里居然流出了眼泪。

纸人又哪儿来的眼泪呢?刘奶奶看向了刘念道,刘念道冲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奶奶又女纸人说道:“我们现在有一个折成的办法,能让你和李胜在一起,而且你身上的阴气也伤不到李胜,不过,如果你们想要永远在一起,你就必须等到李胜阳寿尽了。你愿意吗?要是愿意,你就跳一下,要是不愿意,你就跳两下……”

女纸人,跳了一下……

女鬼被刘念道从女纸人身上放了出来,又被刘奶奶从困鬼局里

放了出来……

晚饭时分,李胜一脸呆滞、整个人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回来了,他是被女鬼小晴找回来的。

刘念道一家三口走出李胜家,在马车上猫了一夜,给了李胜和女鬼小晴一夜的时间。

第二天,李胜的气色和精神好了很多,脸上还露着些许笑意,他脸上更多的是对刘念道全家的感激,他也同意刘奶奶跟女鬼小晴说的那个方法。

随后,刘念道又拿来了一个女纸人,不是纸人,而是用扎纸人的方法扎的一个布人,这个布人和之前那个纸人相比,无论在做工、还是用料方面,都要好上数倍,活灵活现,咋一看,就跟真人似的。

刘奶奶让女鬼附在了布人上,用两根红绳同时拴在布人两只手腕上,吩咐女鬼和李胜,每个月十五,一人一鬼可以在晚上二更以后相见,其他日子,女鬼不许出来。女鬼和李胜都表示同意。

到这里,女鬼和李胜的事圆满解决,刘奶奶轻轻松了一口气,偷偷朝旁边刘继宗露出一个动情笑脸。

至此,李胜和那布人相伴。离开河湾儿村的时候,河湾儿村有一家人正在办丧事,抬着棺木出殡,场面还挺隆重,送葬的人也挺多,哭天抹泪,把去路都给挡住了。

刘念道和刘奶奶下了马车一打听,原来是侯府在办丧事,棺材里躺的,正是那位贩***的大财主——侯德森。

老宅子失火那天,这位大财主正在宅子里找财宝贝,大火一起,被困在了屋里,虽说后来侥幸逃脱,却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就在他出殡这天,家里的四姨太刚好赶上临盆,生了一个儿子。多年后听人说,侯德森四姨太生的这儿子,八岁那年才会说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不是侯德森的儿子,自己是在河里捞木人儿的时候淹死的……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很快来到了1938年,这一年,刘奶奶二十岁,刘念道七十一岁,太奶四十九岁,刘继宗三十一岁。

五月下旬,侵华日军攻陷徐州,沿陇海线西进,郑州告急,武汉震动。太奶就劝刘念道带着家里人也进山躲躲,刘念道不同意,满不在乎地说,当年八国联军都没怎么样,如今一个小日本儿能折腾出啥大天儿来,没啥可怕的,想当年我吃着馒头还打死四个呢。

几天后,又有村民传来消息,说河上游花园口那里有大兵在开挖河堤。这时候,淅淅沥沥已经下了几天的雨,河水暴涨,眼看着黄河汛期就要到了,这时候把河堤挖开,这不是找淹么?

又几天后,又有村民传出消息,花园口那里,很多大兵在驱赶附近的老百姓,说日本人要炸河堤了,让老百姓们赶紧逃命。

这一消息,全村震动,因为三王庄在花园口下游,那里的河堤一旦炸开,整个三王庄就没了。

因为这消息十分可靠,三王庄的村民开始拖家带口往河北岸逃,不光三王庄的,附近老百姓都在往河北岸逃,河里都挤满了,哪儿都是人和船。

这时候,王草鱼带着几个儿子来找刘念道,劝刘念道一起离开。

刘念道再犟,也知道个轻重缓急,眼看这事儿假不了,花园口那边儿决堤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要是还不走,将来水一下来,河里就会多上几个死漂儿。

于是把家里细软物件儿一收拾,和王草鱼全家渡河到了河北岸。

原本众人打算到刘庄安身的,刘庄也就是刘义出生的那个村子,过去有刘义的两个亲弟弟,也就是刘念道的两个亲叔叔,现在他们早就过世了,村里现在只有刘念道几个没出五服的侄子。

刘念道却说:“要走咱就走的远点儿,刘庄离河水这么近,也不保险。”

王草鱼就问刘念道,“那咱上哪儿去呢?”

刘念道说,“再往北走,山脚下那里有片地方不错,有地,还有打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王草鱼的几个儿子都不同意再往北走,王草鱼却十分乐意,因为啥呢,刘念道说的这地方,他也去过。

就是二十年前,刘念道去山里拴马村那次,王草鱼不是也跟去了嘛。刘念道说的那地方,距离拴马村不太远,不算是山里,紧挨着山,风景不错,有山有水,去拴马村的时候他们路过那里,两个人都说那地方不错。

拴马村,也就是刘念道遇到红毛狐狸,抱养刘奶奶的地方。

王草鱼的几个儿子,只有小儿子王实诚愿意跟去,他们这一大家子就这么分开了。王草鱼带着小儿子王实诚跟着刘念道全家往北走,其他几个儿子留在了刘庄……

公元一九三八年六月,为了阻止日军机械化部队沿黄河西进,蒋介石采取“以水代兵”,下令炸开位于河南省郑州市北郊17公里处的黄河南岸渡口“花园口”。

六月九日,伴随着几声惊天巨响,花园口大堤洞开,汹涌的黄河水一泻千里,豫东南无数村庄被滔天巨浪瞬间吞没,死亡人数前后达八十九万,为南京大屠杀的三倍。黄河水至此改道,昔日的延津渡口,不复存在,就连刘义和李守道的坟冢也被大水冲的荡然无存!!

这场惨剧,史称“花园口决堤”,与抗战史上的“长沙大火”、“重庆防空洞惨剧”,并称的三大惨案之一!

刘家,正是在那个时期,举家搬迁,远离黄河,搬迁至太行山山脚下……刘家和王草鱼家,两家人很快在山脚下的这个小村落里定居下来。这里的村民,有着和山里人一样的憨厚与淳朴,人都挺好,村子也不大,十几户人家儿。

村子背北朝南,背后是山,当地人叫它凤凰山,据说在很久的古时候落过凤凰,山上有野草和野果树;东边是条日夜畅流的小溪,溪水清澈,驻足溪旁,偶尔能见到小鱼小虾惊鸿一现;西边也是山,是座土山,不算高,目测也就是一百来米,呈平顶圆锥形,山上野生动植物繁多,小时候父亲还带我到山上抓过蝎子;南边是一片未经开垦的荒地,杂草树木横生。

整个小村子,远离平原地带的俗尘与喧嚣,显得既宁静又安详。

花园口决堤之后,黄河水泛滥改道,直接吞没日军土肥原部万余精锐,有效阻止了日军西进的步伐,同时,使得驻守黄河南岸的成*队得以喘息之机,凭借新河道,在黄河以西驻起一道新的军事天堑,导致日军迟迟不能打通“大陆交通线”,迟滞了日军军事调动与战略物资的运输。

战后据军事学家分析,这场人为水患,使得日军侵占成原地区的步伐延迟了六年,保证了大后方的安全。蒋介石“以水代兵”的做法,是对是错,孰轻孰重,只待后人来评价,只待历史来沉淀……

公元1941年,刘奶奶二十三岁,刘念道七十四岁,太奶五十二岁,刘继宗三十四岁。

经过三年的辛勤劳作,刘念道全家终于在山脚下这个小村落安定下来。刘念道家出钱出物,王草鱼家出人出力,在村南荒草地里刀耕火种,开垦出四十多亩良田,两家人对半平分,每家二十几亩。

随着成原战事愈渐激烈,很多老百姓为了躲避战乱跑来这里定居,村子逐渐壮大。刘念道家里因为没有男劳力,刘念道年纪大了,刘继宗腿脚有毛病,刘奶奶就把我们家的这二十几亩地全租给了新来的那些人。不过,刘奶奶怎么也没料到,自那一刻起,刘家便成了后来被穷人唾弃、被文人笔诛、被戏子丑化的——地主!

公元1941年夏,大部出现旱情,刘家所在的这个村子也不例外,地里收成减半,不过家里还有余粮,省吃俭用还算过得去。

公元1942年春,冬季刚刚过完,很多老百姓家里出现了青黄不接,很多人到地里挖野菜� ��春末夏初,村子里出现灾情,地里能吃的野草吃完了,老百姓开始挖草根、剥树皮,这时候,刘奶奶家里还好些,还有些粮食,不过,为了能让粮食吃的长久一些,刘奶奶也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挖草根、剥树皮。

草根洗洗配合少量粗粮放锅里滚汤喝,树皮剥下来用石臼捣成粉蒸熟了捧着吃。树皮里榆树皮最好,槐树皮次之,杨树皮发苦,椿树皮更苦,不过,肚子饿急了就不管它苦不苦了。

公元1942夏,再次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加上国民**苛捐重赋、横征暴敛,河南全境爆发***

这时候,草根树皮,能吃的全吃光了,满城饥民、赤地千里,有些地方把庙里的泥胎菩萨拖出来砸碎了,用水冲着喝,俗称“菩萨土”,吃到肚里拉不出来,活活胀死。

就在这一时期,饥民开始大量死亡,有些则西出潼关、北闯关东,路上饿死、病死、冻死、踩压至死,不计其数。

这时候,刘奶奶家里细粮也没了,不过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困难,村子后面就是大山,山里的野山菜、野果树、小动物,成了附近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天然宝藏。

刘念道当时虽然已经七十五岁,身子骨却算硬朗,经常背着**和村里的年轻人进山打猎。刘奶奶则和村里的妇女上山挖野山菜,日子虽苦,却还不至于饿着。

公元1942年秋,大部分地区遭遇蝗灾,国民**不但不管不顾,还封锁消息,全境饿殍遍地,局部地区出现了吃死人肉的现象。

这时候,大山近处的野草野菜全部被挖光了,动物也几乎灭绝了踪迹。刘奶奶他们全村人,不得不沿着溪流进入大山腹地寻找食物。

大山腹地,人气少、阴气重,加上战乱饥荒,孤魂野鬼、邪狐妖魅,一到晚上,怪嚎连连、憧影遍野,即便像刘念道和刘奶奶这种身怀驱邪驱鬼术的人,天一擦黑儿,也不敢在山里多呆。

用刘念道的原话说,时局乱,邪魅生,非人力所能御为之。

公元1942年冬,骤降冰雹,饿死冻死者无数,局部地区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亲生孩子和别人换来吃,吃完孩子吃老婆。

也就在这一时期,豫北、豫东、豫南,总面积三分之一被日军占领,日本鬼子深谙成国兵法、明了成国历史,知道“得成原者得天下”的道理。

拥兵进入之后,不但不杀一人,还推出拉拢人心的怀柔政策,给那些饥寒交迫的老百姓送粮送衣,嘘寒问暖。

日本鬼子的这一战争策略取得了巨大成功,正是在这一刻,抗日战争的历史上,出现了让人无奈又讽刺的一幕。

那些得到粮食和衣物的灾民,居然穿着日本人的军装帮着日本人打起了成国人,心甘情愿给日本人扛弹药、抬伤员。1944春,自发组织起来的民众解除了五万本国士兵的武装。

全省三十多万成国驻军,竟被区区六万日军击败,其实击败他们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他们自己的同胞!

在抗日战争史上,成为了汉奸最多的省份。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令人扼腕而又痛惜的局面呢?归根咎底,官弃民,民弃官,国弃民,民弃国!

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连年灾荒、饿殍遍地,无数难民为了求生走投无路,连自己的孩子老婆都吃了,国民**这时还要横征暴敛、熟视无睹。试问,谁对?谁错?是谁遗弃了谁?是谁背叛了谁?

有奶便是娘,谁给他们活路,他们帮着谁,这就是人性的本质,这就是百姓的本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其实,水还能沉舟,船上放的重物多了,超出了水的负载能力,就会把船沉下去。

在那一时刻,那些饥寒交迫的灾民,谁还会去想民族大义?谁还会去想国仇家恨?什么是国仇?什么又是家恨呢?自己的亲自孩子都被迫杀来吃了,还谈什么国仇家恨,让他们去恨谁?让他们去仇谁?

其实从1937年到1942年,五年半的时间,兵粮的贡献都是全国第一,沉重的兵役和赋税数额,使民力物力财力枯竭殆尽,许多农民破产逃亡。其实就是在风调雨顺的时候,农民在交粮纳赋之后,也只能靠野菜和一些杂粮度日。1942年全省大灾,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麦子只有一两成,秋粮甚至完全绝收,在这种国情之下,就导致了一场特***的发生。

公元1942年冬,大雪封山,村里人连野草也没得挖了,山里的动物也跟灭绝了似的,一只也见不到了。用刘奶奶的话说,那时候儿,连鬼都饿死了。(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逆天铁骑国漫的世界不会真有人以为我也是大佬吧时代巨子我有一座山寨上古联盟之我真不是高人女总裁的超级高手我不想受欢迎啊我的团长李云龙
相邻小说
战神之争霸天下隋末争霸之我成了程咬金吾有千万分身 单手压诸神无敌,从十万分身开始掌舵者坠落超级大主簿黑雾之王烽火男儿行抗战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