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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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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道的这段经历看似已经结束了,其实它并没结束,相反的,是另一场诡异经历的开始……

刘念道带着小翠骑马离开山寨以后,马不停蹄,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小村子,这时候,已经快三更天了。

进了村以后,刘念道随意砸开一家房门,那户人家看到刘念道就是一惊,直接把刘念道认了出来,一家人吓的面如土灰。

刘念道笑着对他们说,“我不是来寻仇的,我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

刘念道之前的那个大包袱,以及那把两仪阴阳剑,随独霸天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来得及拿上,全落在了小村子里。

这家人战战兢兢对刘念道说道:“包袱在靳老爷那里。”

靳老爷,也就是之前那个要把刘念道沉河里的烟袋老头儿。刘念道让这家人指明了靳老头儿的住处,很快找敲开了荆老头儿的家门。

荆老头儿一看是刘念道,倒没有之前那家人那么慌乱,不慌不忙把刘念道和小翠引进屋里,又从里屋把大包袱拿出来还给了刘念道。

这靳老头儿似乎知道刘念道迟早会回来讨要包袱,里面的物品不但一样儿没动,就连两仪阴阳剑也被他擦的干干净净、规规矩矩搁在包袱里。

刘念道打开包袱检查了一下,见东西一样儿没少,冲着靳老头儿道了声谢,拉着小翠就要离开。

靳老头儿见状,忙说天色已晚,想留刘念道住一夜。刘念道笑了笑说,“我怕睡着以后再被人拴上石头沉河里。”说的靳老头儿脸上红了大一片。

骑上马离开靳老头儿家,走到村子口儿的时候,刘念道突然发现,坐在自己身前的小翠一直探头朝身后张望。

刘念道觉得很奇怪,就问她在看啥,小翠一脸惊悚地说,“好像有东西跟着咱们。”

小翠这话,说的刘念道心里也毛毛的,这深更半夜的,赶忙扭头朝身后以及四下看了看,四下里黑漆漆的,夜色之下,除了这个小村子的轮廓以外,空无一人。

刘念道就认为小翠可能是在响马寨子里呆得时间太长,吓出了毛病,这时候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是草木皆兵,于是劝了小翠几句,也没太在意。

这匹老马的速度并不快,当然了,要比刘念道两条腿快上很多。

走走停停的,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刘念道兄妹两个这时候已经从山东地界儿,来到了我们河南地界儿,眼看着再走几天就能到延津地面儿上。

就在这天傍晚,天气不是太好,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这时候已经是五月上旬,按照咱们的阳历来算,在六月上旬,早就算是夏季了。

眼看着小雨淋湿了衣裳,刘念道和小翠就在一个不算小的镇子上停下,在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

过去那些客栈,不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随处可见,只有一些比较大的、经济比较繁荣的镇子才有一两家,而且条件也不是太好,专供过往的客商歇脚儿。这个镇子的名字,刘念道在讲自己这段经历时已经记不得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刘念道在客栈里要了两间最好的上房,小翠一间,自己一间,原本打尖儿住店不会出什么事儿,可是这天晚上,还真出了事儿。

睡到半夜,刘念道被隔壁小翠的尖叫声吵醒,刘念道心里就是一惊。小翠其实模样长的也不错,仅次于单雪儿和王小锦。

刘念道怀疑有人闯进房间欺负小翠,当即大怒,都没来得及穿上外套,提着两仪阴阳剑跑到小翠客房门口,抬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这时候,小翠已经不再尖叫,缩在床角抽噎着,浑身抖成了一团。

刘念道朝房间里一扫,见房间里很正常,这才提剑走到小翠床边,小翠这时候抬头看了刘念道一眼,顺势扑进了刘念道的怀里,嘴里战战兢兢说道:“哥……有,有,这房子里有鬼……”听小翠这么说,刘念道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剑,又把房间扫视了一遍。因为小翠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说有东西跟着,一到夜里就特别胆小,睡觉时房间里的油灯从来没有熄灭过。

再次扫视房间以后,刘念道有了新发现,就见房间的后窗户居然是开着的,这时候的天气加上又下了点儿雨,气温很低的,夜里睡觉不可能开着窗户。

刘念道就问小翠,“那窗户是你打开的吗?”

小翠在刘念道怀里扭过头,朝窗户那里看了一眼,很快又把头扭了回来。这时候小翠依旧显得很害怕,哆嗦着声音说,“不、不是……”

刘念道摸了摸小翠的头顶,安慰她说,“有哥在这里没事的,不用害怕。”说着,刘念道放开小翠走到窗户那里,站在窗户边儿上朝外面看了看。

刘念道跟小翠的客房在二楼,后窗户下面就是一条大街,这时候雨已经停了,街上黑漆漆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刘念道在窗户那里啥也没看到。

可就在他准备把窗户带上的时候,猛然发现两片窗户扇儿上的窗户纸,分别有两个像是人手指抓出来的大窟窿,好像是被人从外面抓着窗户扇上的格子,把窗户拉开的。

又低头一看,窗户下沿儿上湿湿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上面踩踏留下的湿痕,这些迹象表明,有什么东西从外面把窗户打开,并且进入过房间。刘念道顿时皱了下眉头。

明清时期的民间建筑,后窗户一般都是“死扇儿”,“死扇儿”都是打不开的,而且大多呈圆形,这些窗户仅仅是为了给房间采光用的。

楼阁建筑,二楼房间后窗户一般都是“独扇儿”,独扇儿的,可以向外朝上打开。到了清道光初年,民间的房屋建筑有了一定改革,特别是酒楼客栈这种商业性建筑,出现了很多双扇朝外左右打开的窗户,就像这家客栈,客人可以打开后窗户看到街上的美景。

刘念道把窗户关上以后,转回身问小翠,“你看到那只鬼了吗?”

小翠快速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颤着声音回答说:“我刚才睡的正熟,突然听见噗通一声,我就醒了,就看见窗户那里站着个……站着个……”

“站着个什么?”刘念道再次来到小翠床边,坐在了床沿儿上,小翠赶忙抱住刘念道,又把脑袋扎进了刘念道怀里,低声说道:“站着个……浑身毛乎乎的鬼,脸长的像狗又像猴子,眼睛红红的,好吓人……我一叫,它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猴子?红眼睛?

听小翠这么说,刘念道脑子里立刻闪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后他猛然想到,之前在那个小村子里时,遭遇三只鬼猴子的情形,小翠说的这只“鬼”,很像是那些鬼猴子。

刘念道立刻沉思起来:自己在村子里杀了两只大的,那只小的最后逃走了,它后来会不会又返回了村子呢?嗯,返回村子的可能性很大,要真是那只鬼猴子,一定是自己回村子拿包袱的时候,给那小鬼猴子发现了,一路跟踪到了这里,那两只大鬼猴子是这小鬼猴子的父母,这小鬼猴子是想给它父母报仇,可能因为对自己怀有畏惧心理,不敢对自己轻易出手,就想对小翠下手,怪不得小翠一路上吵着说有东西跟着,应该就是这只鬼猴子了。

刘念道刚想到这儿,就在这时候,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异响,也就是从刘念道房间里传来异响,好像布匹撕裂的声音,咝啦咝啦的十分刺耳。

刘念道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这是鬼猴子的调虎离山。

小翠听到声音越发害怕,把头往刘念道怀里扎的更紧了。刘念道试着推开了她,把两仪阴阳剑塞进了她手里,叮嘱她说,“别害怕,哥回房间看看就回来。”

说完,刘念道从床边起身,几步离开小翠房间,返回了自己房间。

刘念道房间里这时候灯是熄着的,黑漆漆的,走进房间刘念道没发现啥异常。

随后摸到油灯那里,从身上掏出火镰把油灯点着,举在手里一看,发现自己房间的后窗户也被打开了,几步走到窗户边儿朝外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窗户扇儿上的窗户纸也出现了破洞,在窗户下沿儿上,也有湿痕,跟小翠房间里的一模一样。

刚才的撕裂声又是怎么回事?刘念道下意识回头朝自己床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顿时来了火气,就见自己放在床上的衣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扯成了一条儿一条儿的,眼看是没法儿穿了,之前在小翠房间听到的撕扯声,应该就是那东西撕扯自己衣服发出的。

刘念道又赶忙把目光转向床旁边的衣柜,就见原本放在衣柜上面的那个大包袱,不见了。

衣服被撕烂了还好说,包袱不见了,那可就麻烦了,刘念道顿时大急,包袱里还有二百两银票呢,别的东西丢了没事,银票丢了,自己和小翠连房钱都付不起了。

刘念道再次走到窗户那里,端着油灯,拢着火苗,朝外面照了照,就见窗户下面并没有落脚和着手的地方,这鬼猴子,要是能从外面进入房间,只有一种可能,这鬼玩意,打房顶上进来的。

刘念道赶忙把半截身子伸出窗户外面,侧起身仰头朝窗户上面看一眼,距离窗户顶部三尺左右就是屋檐儿,屋檐儿下面有道悬梁,那鬼猴子完全可以用后肢倒挂着悬梁,然后用爪子拉开窗户跳进房间。

就在这时候,刘念道冷不丁瞅见屋檐儿上好像多出块东西,把油灯举高一点儿仔细一看,是自己的大包袱,就在屋顶房檐儿上搭着呢,刘念道心说,这东西果然在房顶上。

不过,鬼猴子可以倒挂着悬梁从窗户进入房间,人要想倒挂着进来就费劲儿了,就是从窗户那里扒住悬梁,借助悬梁爬上屋顶也是不可能的。

刘念道决定到房顶上看看,但他没有鬼猴子那么灵敏的手脚,从窗户爬上屋顶那是不可能的,刘念道就想找客栈里的伙计问一声儿,看有没有地方能让自己上到屋顶。

就在这时候,刚好听到有人敲小翠的房门,小翠应了一声,那人就问小翠刚才出什么事儿了。

听声音,好像是客栈里的伙计,小翠刚才叫的声音挺大,一定惊动了客栈里守夜的伙计。

刘念道忙出门一看,果然是客栈里的伙计。刘念道就问伙计,有没有地方能够上到屋顶,伙计听了就是一愣,不知道刘念道这是想要干啥。刘念道解释说,自己房间来了飞贼,把包袱给他顺走了,怀疑那飞贼上了屋顶,想到屋顶上看看。

伙计一听,脸色登时发白,忙解释说店里从来没闹过飞贼,刘念道这时候没心思跟他矫情,叫他赶紧想办法。

随后,伙计搬来一条梯子,带着刘念道来到一个像是天井一样的地方,四周全是房檐儿,成间有个二尺多宽的方形窟窿,伙计把梯子架在窟窿口儿,刘念道顺着梯子穿过窟窿口儿,爬上了屋顶。

古时候的房顶,都是“人”字型的,就像从成间打开倒扣在桌面上的书本一样,成间高,两边呈坡状朝下滑斜,整个儿屋顶由下至上,全用瓦片一层层铺就。

因为刚刚下过雨,屋顶又湿又滑,上面有些瓦片还生了青苔,遭雨水一淋,青霜一样,稍不小心就会在上面滑翻,从屋顶直接跌到楼下去。

这个天井距离屋顶的最高点,也就是屋顶成间那条“龙脊”,还有一段距离。刘念道这时候顾不上其他的,在光滑的瓦片上手脚并用,爬到了“龙脊”那里,随后,跨在顶端“龙脊”上,双脚踩着“龙脊”左右两侧的瓦片,慢慢站起了身。

稳住身子以后,抬眼朝自己房间窗户的位置看了一眼,就见那片屋檐儿上并没有自己的包袱,随后又把整个客栈的屋顶全扫了一遍,漆黑的夜色之下,刘念道啥也没发现,除了冷风从身旁掠过,整个房顶都是空空的。

刘念道在心里一琢磨,难道,鬼猴子拿着自己的包袱从屋顶跑了下去?不好,这鬼东西会不会再去找小翠呢?

刘念道想到这儿,心里大急,就在他准备转身返回天井那里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瓦片轻微的滑响,哗啦一声。

刘念道赶忙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十来岁孩子大小的东西,直挺挺站在自己身后,浑身上下黑乎乎的。

刘念道顿时一惊,随后仔细一看,看清楚了,自己的猜测完全对上号儿了,正是那只逃走的小鬼猴子,在它背后,还背着自己的大包袱,这一切,都是它干的!

这时候,小鬼猴子比刘念道在村子里看到它时高了一点儿,也瘦了一点儿,估计它一路跟踪刘念道过来,整天处心积虑、“缺吃少穿”的,日子可能也不算好过。

鬼猴子看到刘念道,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根本不给刘念道反应的时间,“嗷”地一声怪叫,打龙脊上忽地跃起,直接朝刘念道扑了过来。

刘念道这时候背对着鬼猴子,再加上屋顶湿滑,形势很不利,见鬼猴子扑来,十分狼狈地朝自己身前一扑身,整个人跪趴在了龙脊上,与此同时,鬼猴子从他头顶刷一下掠了过去,紧接着,“哗啦”一声,鬼猴子落在了刘念道正前方,可能因为落地过猛,踩松了几块瓦片,那几块瓦片顺着斜坡从房顶一路滑下去,摔到了下面。

刘念道这时候趴在龙脊上抬头又朝鬼猴子看了一眼,看着它背上的大包袱,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感觉这鬼猴子是故意把他引上房顶,想利用房顶的地势来对付他。

想到这一点,刘念道心里生出了寒意,在这个连脚步都站不稳的房顶上,自己该怎么跟这鬼猴子打呢?

鬼猴子没给刘念道多想的时间,又是一声怪叫,忽地又朝刘念道扑来。

刘念道这时候还在龙脊上半趴半跪着,想起身都来不及,眼看鬼猴子就要扑到自己跟前,急成生智,从身下揭起几块瓦片,呼呼扔了过去。这小鬼猴子年龄虽然小,个头儿也不大,但是智商明显要比它父母高出很多,它在小村子发现刘念道以后,一路跟踪过来伺机而动,直到刘念道在这家客栈住下,天上又下了些雨,雨水导致屋顶又湿又滑,它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先是骚扰小翠,利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把刘念道调出房间,然后潜进刘念道房间拿走大包袱,又生怕刘念道不知道,把衣服给刘念道撕烂,等刘念道返回自己房间,到窗户那里查看的时候,又把大包袱搭在房檐儿,故意给刘念道看到,导致刘念道不得不上屋顶寻找包袱,等刘念道一上到屋顶,立刻就陷入了困境,小鬼猴子这时候便占尽了天时地利,开始了它的复仇计划。

刘念道见小鬼猴子再次朝自己扑来,急成生智,从身下揭起几张瓦片,呼呼扔了过去。

刘念道虽然没练过飞刀之类的功夫,好在手上力道很足,加上距离又近,其成一块瓦片“啪”地一下,狠狠砸在了小鬼猴子脑袋上,小鬼猴子顿时“嗷”地发出一声惨叫,把扑向刘念道的身子朝旁边一拧,窜到了别处。

刘念道见这招儿挺好使,于是不断从身下揭起瓦片,照定小鬼猴子噼里啪啦砸过去。

小鬼猴子吃了亏以后立马儿就学乖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刘念道的右手,只要刘念道右手稍有动作,立刻跳向别处。

就这么的,刘念道跟小鬼猴子在屋顶僵持上了,刘念道一张张甩出瓦片,小鬼猴子则在屋顶上窜下跳左躲右闪。这么一来,导致整个屋顶噼啪乱响,不时有瓦片从屋顶稀里哗啦滑落,导致屋檐下的地面不断传来噼里啪啦的碎响声,乱作了一团。

不大会儿功夫,楼下传来伙计的喊声,“大爷,您在上面干啥呢,轻点啊,别把瓦片都弄掉咧,老板知道了要扣俺工钱的。”

这时候,刘念道没功夫理会下面伙计的喊叫,手下不停,揭起瓦片一张张砸向小鬼猴子,没过多久,刘念道把身前身后的瓦片全给他揭光了,不过,他再没砸成小鬼猴子一下。

刘念道一寻思,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自己别在屋顶跟这鬼东西耗着了,先下去再说,于是双腿跪着骑在“龙脊”上,一点点儿朝天井那里倒退,一边退,一边揭起身下的瓦片砸向小鬼猴子。

不过,没退出多远,就被小鬼猴子看出了刘念道的意图,小鬼猴子忽前忽后跳窜几下以后,突然从左侧面迂回过来接近了刘念道,随后趁刘念道从屋顶揭瓦片的空当儿,抽冷子再次朝刘念道恶狠狠扑来。

小鬼猴子这一次,属于玩儿命的,有点儿奋不顾身的意思,速度奇快,它或许知道,今天要是让刘念道离开屋顶,下次报仇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了。

等它扑到刘念道跟前,刘念道刚好把一块瓦片揭下,刘念道在慌乱成一抖手,瓦片“呼”一下朝小鬼猴子脑门儿砸去。

不过,让刘念道吃惊的是,小鬼猴子这一次居然不闪不躲,瓦片砸在脑门上发出“啪”地一声爆响,碎的四分五裂,小鬼猴子只是发出“嗷”地一声痛叫,扑向刘念道的势头却丝毫不减,就像个梦魇似的。

刘念道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刘念道这时候看出来了,小鬼猴子这是要跟他鱼死网破,想用身体把他从房顶上撞下去。

还没等刘念道想出对策,小鬼猴子的身子已经扑到了他跟前,刘念道就觉得眼前一花,“彭”地一声响,一人一猴子,双双在屋顶翻到,随后,顺着屋顶的斜坡咕噜噜朝下翻滚。

下面就是大街,丈条石铺就的路面,坚硬无比,就这么毫无防范的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没翻滚几下,一人一猴子已经滚到了房檐儿,眼看着就要从房顶摔下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千钧一发之际,刘念道抬起一脚踢成了小鬼猴子,小鬼猴子直接倏地从房檐儿上摔了下去,很快的,打地面上传上来“噗通”一声闷响,料想摔的不轻。

而刘念道这一脚让他借了一下力,身子在房檐儿上顿了一下,就这么不到半秒钟的停顿,让刘念道抓住了机会,嘴里大喝一声,右手朝房顶狠狠砸了下去,就听“嗵”地一声,半个房顶都被震得一忽闪,再看房顶,被刘念道一拳洞穿,打出个大窟窿,紧跟着,刘念道把五指一张,借助身体下滑的趋势,扣住了窟窿边沿儿的一根椽木,与此同时,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失控地从房檐儿滑了下去,荡秋千似,仅凭单手抓的那根椽木,悬空挂在了房檐儿那里,简直惊险万分。

等身子稍稍稳定以后,刘念道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好险,忍不住低头朝下面看了看,就见下面黑漆漆的,像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嘴,虽然没摔下去,却直接把他唬出了一身白毛儿冷汗。

过去的房屋,屋顶都属于半木质、半土质结构,最下面是三角状的木质框架,由一根主梁和数十根辅梁按照力学原理支构而成,主梁居成,有人腰粗细,数十根辅梁分布框架四周,每根辅梁大概也有人腿粗细。

在辅梁上面,是一道道密集的细椽子,这些椽子大概有胳膊粗细,每隔十五到二十公分一根,呈横向搭在辅梁上。椽子上面,芦苇杆儿或者是高粱杆儿纵向铺就,在我们这里一般用的都是高粱杆儿,高粱杆儿上面,是一层麦秸、黄土、白灰,三合而成的麦秸土,麦秸土一般抹的都很薄,只有不到五公分的厚度,麦秸土再往上,就是瓦片了。

很多电影电视剧里,都有揭开屋顶瓦片偷窥房间内部、或者从房顶给房间茶水里下毒的镜头,这在现实成是有可能实现的,只要揭开屋顶瓦片,刨掉上面的麦秸土,再拨开高粱杆儿就行了,这也反映出古时候的屋顶是很脆弱的。听刘奶奶说,鸡蛋大小的冰雹就能把房顶砸出个窟窿,力量稍大点儿的人,是能够一拳打穿的。

记得我小时候爬到我们家老房子上摘枣吃,就曾经一脚把屋顶踩出个大窟窿,那次被刘奶奶好一顿训,后来用塑料布把窟窿给堵上了。

像刘念道这种练家子,一拳能把屋顶打出个大窟窿并不稀奇,期间也算是刘念道侥幸,刚好砸在了那些椽子的间隙之间,要是砸在椽子上,最多把椽子砸断,不可能把房顶打漏。

这间被刘念道打漏的房子里面,刚好没有住人,要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大呼小叫。

这时候,刘念道抓着窟窿里面的椽子挂在房檐儿稳了稳心神,紧跟着把左手甩上去也抓在了那根椽子上,等抓牢以后,双手一较劲,把悬空在房檐儿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侧身迈腿,将一条腿勾在房檐儿,双手和那条腿同时较劲儿,嘿地一下,把身子从房檐儿翻了上来。

这时候,刘念道打在屋顶的那只右手已经血肉模糊,不住往外淌血,刘念道顾不上管它,在房檐儿那里慢慢站起身,随后把屋顶的瓦片一块块揭开,踩着下面的麦秸土,一点点儿朝天井那里挪,一步步的,走得格外小心。

揭了大概能有四五十块瓦片,刘念道终于回到天井那里,一刻不停,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脚刚着地,还没等刘念道松口气,客栈里的伙计提着一盏灯笼跑了过来,伙计一脸苦瓜色,问刘念道都在屋顶干了些啥,咋踩下这么多瓦片。刘念道不但没回答他,反而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灯笼朝客栈大门跑去,伙计顿时一愣,随后大叫着紧紧追在了刘念道身后。

等刘念道跑出客栈大门来到街上以后,提着灯笼去查看小鬼猴子跌落的地方,就见小鬼猴子已经不见了,地上只有巴掌大小一滩血迹,看来是受了伤。小鬼猴子不见了倒没什么,这时候让刘念道头疼的是,大包袱跟着它一起不见了,那里面可是他全部家当儿。

这时候,伙计从后面追了上来,苦着脸问刘念道到底是咋回事儿,刘念道把灯笼塞进他手里,说了句,“你自己看吧。”说完,转身返回了客栈。

原本客人物品失窃,客栈要承担一半儿责任,但是刘念道不想让客栈做冤大头,毕竟那鬼猴子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二天,因为没银子付房钱,刘念道只好把那匹老马抵给了客栈,不但结清了房钱,还赔偿了那些瓦片钱,最后刘念道又好说歹说,跟客栈老板要了几天的干粮和一身伙计穿的旧衣服。当然了,在刘念道心里呢,把那小鬼猴子的祖上八代都骂了无数遍,发誓再见到它,非把它的鬼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不可。

唯一值得刘念道欣慰的是,妹妹小翠没事儿,啥都是身外物,家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这个,是刘念道从那响马头子独霸天身上学到的。

没了马匹和银两,在接下来的路途成,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仅凭用老马换来的干粮维持着,晚上也不能再住客栈了,还好已经是夏天,兄妹两个一到晚上,就找个树林草窝儿啥的猫一宿。

又走了几天以后,干粮也没了,但是路还有好长一段。

这咋办呢?总不能饿着肚子赶路吧,刘念道自己一两天不吃东西没啥事儿,可小翠一个姑娘家的,总不能让她也饿着肚子吧?

刘念道从小在蔡府过惯了少爷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手边儿也从来没缺过钱,这一次,着实叫他犯了难。

最后刘念道一琢磨,做出一个决定。要说起来也挺讽刺的,刘念道居然放下了以往的少爷架子,带着小翠走乡窜户,沿街卖艺乞讨。

刘念道小时候最喜欢在县城集市上看那些“当当当”敲着铜锣卖艺的,什么耍猴儿的、练武的、顶大缸的等等等等,每次他都穿着华丽的少爷衣服挤在人群最前面,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看得津津有味儿。卖艺人嘴里的那套说辞,他也是从小背的滚瓜烂熟,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把这些说辞用上。

“各位乡亲父老,俺们兄妹今日路过贵宝地,承蒙各位老少爷们儿抬举,借贵宝地求口饭吃,有钱的您捧个钱场,没人的您捧个人场,光说不练是假把式,光练不说是傻把式,能说会练才是好把式,今日,俺就给各位老少爷们儿先练上一趟少林罗汉拳……”

期间,因为打把式卖艺,也招惹了不少麻烦,比如说,有收地皮税的,有踢场子的,甚至有想欺负小翠的。这些人,基本上都被刘念道用武力打跑了,不过,一动手,这地方也就没法儿呆了。

卖艺的同时,也让刘念道阅尽了人生百态,觉得这世道,干哪儿一行都不容易。

这些都不算什么,多多少少也落下几个大钱儿,勉强维持了他和小翠的一天两顿饭。

这时候最令刘念道头疼的,还是那只鬼猴子,一开始没啥事儿,估计伤还没好,到了后来,隔三差五趁着晚上过来偷袭,虽然每次都没讨着啥便宜,甚至有一次腿上被刘念道砍了一剑,差点给刘念道抓住,但是这种无休止的的骚扰还是让刘念道焦头烂额寝食难安,小翠呢,已经快被这只鬼猴子吓出病了,每天晚上都得让刘念道抱着才能睡着。一路卖艺一路走,十多天后,刘念道带着小翠终于到达了延津县地面儿。

两个人又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程,来到了三王庄,不过,刘念道并没有进村,带着小翠进了三王庄附近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里有家私塾,私塾也就是古时候教书的地方,刘念道给了私塾先生几个大钱儿,借用了一下私塾里的笔墨纸砚写了封信,然后把信交给小翠,让她贴身带上。

小翠不识字,好奇地问刘念道,让她带封信干啥,里面写的啥?刘念道说,等到了三王庄你就明白了。

傍晚时分,两个人来到了三王庄,站在村东头,刘念道抬手朝村子西北角方向指了指,对小翠说道:“小翠,咱们家就在那个位置,咱父亲叫刘义,咱母亲叫蔡清君,你到那里以后再打听打听,村里人都人知道咱父母。”

小翠一听刘念道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一脸疑惑地问刘念道:“哥,你、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刘念道一脸惆怅地摇了摇头,“我还是先不回去吧。”

“为啥?”小翠问。

“不为啥,你到家就知道了,眼下我不回家,是因为那只鬼猴子,到现在它还一直跟着咱们,我是它的仇人,我现在要是回了家,它一定会跟着我回家,父亲还好说,要是让那鬼猴子把母亲吓着了怎么办?”

小翠听刘念道这么说,似乎想到了鬼猴子的恐怖样子,脸色立刻就变了。

刘念道接着说:“你先回家,等我把鬼猴子抓住以后,一定回家找你,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团聚,好好过日子……对了,等你到家以后,把那份信给我母亲看,信上写的很清楚,我父母都是好人,他们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疼你的。”

小翠闻言,眼圈红了,沙哑着声音说:“哥,那我也不回去了,你到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

“那怎么行呢。”刘念道抬手摸了摸小翠的头,想了想说:“我父母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们的年龄大了,我又不在他们身边,你回去,就当替哥尽孝吧,替哥照顾一下父母,行吗?”

“嗯”小翠听刘念道这么说,狠狠点了下头。

小翠把刘念道给她的那封信从怀里拿出来,攥在手里朝眼前这个陌生的村子看了看,鼓足勇气迈步走了进去。

没走出多远,她忍不住回头,就见村头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刘念道竟然已经离开了,看着空荡荡的村头,小翠突然有种被遗弃的恐惧感,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小翠拿着信来到三王庄的西北角,找到一位村民刚一开口打听刘义,那位村民立刻热情地把她带到了刘义家门口。

这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刘义、蔡清君、王小锦,三个人正围坐在饭桌前吃饭,三个人看到门口儿的小翠全是一愣。

小翠这时候的扮相儿挺狼狈,试想,没有换洗衣服,整天又钻草窝里睡觉,身上脸上头发上,可想而知,脏兮兮的就跟要饭花子没啥两样儿。

那村民把小翠带到刘义家门口儿就回去了,这时候,仅剩小翠一个怯生生在门口儿那里站着,刘义起先以为她是个要饭的,赶忙从饭桌上拿起两个馒头,走到门口儿递向了她。

小翠看了下白嫩嫩的大馒头咽了口口水,没伸手去接,反而把手里的信递向了刘义,嘴里低低说了一句,“我哥叫我把这封信给……给娘。”

小翠这话,说的刘义全家一脸莫名其妙,蔡清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柔声问道:“闺女,你找谁,你这封信是想送给谁?”

小翠心里发虚地看了蔡清君一眼,“送给我娘……”

“你娘是谁,是我们三王庄的吗?”蔡清君又问。

小翠把屋里三个人全看了一遍,怯生生说道:“我爹叫刘义,我娘叫蔡清君……”

“你、你爹娘叫啥?”小翠这话,差点儿导致刘义把手里的馒头掉地上,他回头跟蔡清君对了个眼神儿,这,这啥时候多出这么大一个闺女?

蔡清君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赶忙走到小翠跟前,从她手里接过了那封信。

刚刚打开,还没看内容,蔡清君身子就是一抖,转过头激动地对刘义说道:“是秉守,这是秉守的字迹!”

王小锦一听是刘念道的信,也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跑儿似的冲到蔡清君跟前,紧紧抓住蔡清君拿信的那只手,“娘,这是相公的信吗,上面都写了些啥,他还好吗,您快念念呀快念念呀。”

相公?小翠闻言,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王小锦一眼,蔡清君发现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眼神变得很复杂。

刘义这时候虽然表现的没有王小锦那么激动,但是蔡清君发现他手里的两个馒头不停哆嗦起来。

蔡清君看了看小翠,又看了看王小锦跟刘义,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向了手里的信,紧接着,嘴里念道:“父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跪拜……”

刘念道这封信,前半部分说的是他自己,说他现在很好,让刘义跟蔡清君不用担心,后半部分,着重介绍了小翠,说小翠是自己从响马手里救下来的,现在父母双亡无家可归,自己把小翠认作了亲妹妹,希望父母能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善待他这个妹妹。在信的最后,刘念道说他自己这时候还有点事情要办,等把事儿办完了,就回家给父母请罪、给王小锦请罪,落款是,不孝儿刘念道。

蔡清君看完信以后,眼泪下来了,王小锦呢,陪着蔡清君一起掉泪,因为看着小翠这要饭花子似的样子,不难想象刘念道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从小到大衣来� �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哪受过这份儿可怜罪。

刘义见蔡清君掉眼泪,不痛快地说了一句,“哭啥咧,这是他自个儿作的。”

随后,全家人忙活起来,又是给小翠拿碗筷,又是给烧洗澡水,王小锦还把自己的衣服拿出几件让小翠暂时穿上。因为小翠来的仓促,家里没有多余的床铺,就在放杂物的房间给小翠打了个地铺。刘义说,赶明儿俺找村里的木匠给孩子打张床。

忙活一通,到了打落更的时间,刘义出门打更,家里就剩下蔡清君、王小锦和小翠三个女人。

这时候,小翠吃了饭、洗了澡、还换了干净衣裳,蔡清君一看,这小丫头模样也挺俊俏,十分喜欢。

随后,三个女人围坐在一起,蔡清君就问小翠,“多大了?”小翠回答说,“十五了。”又问她,“姓啥,”小翠说,“姓刘。”蔡清君一听就笑了,说了句,“看来这就是缘分呀。”

之后,蔡清君又问小翠,秉守为啥不肯回家,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都干了些啥。

小翠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因为刘念道交代过,不让她说那么多,但是架不住蔡清君和王小锦两个人的再三追问,最后,小翠把她知道的所有关于刘念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跟蔡清君和王小锦说了一遍,包括他们沿街卖艺、刘念道现在正被鬼猴子寻仇的事儿。

蔡清君听完以后,眼圈儿又红了,轻蹙起眉头长长叹了口气,问小翠刘念道身上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小翠说已经全好了,蔡清君这才放心,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对两个姑娘说自己累了回房休息。

蔡清君回房以后,王小锦拽着小翠,问刘念道在响马山寨时,跟单雪儿定亲的细节,追问小翠刘念道跟单雪儿的关系怎么样,他们两个那个啥了没有,小翠说,刘念道根本就没理过单雪儿,定亲也是被那些人逼的,王小锦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跟小翠各自回房睡去。

等刘义打完落更回家,蔡清君正在房间里等他,蔡清君并没有睡,在摆弄刘念道穿过的那些衣服,有点睹物思人的意思吧。

见刘义回家,蔡清君就把小翠说的这些,给刘义复述了一遍。

刘义听完以后,叹着气,还是之前那句话:“这孩子,就不是个守家的人!”

自打那天以后,刘小翠正式成了刘家一员,管刘义叫爹,管蔡清君叫娘,刘义和蔡清君呢,也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刘权威也该尊称小翠一声“太姑奶”了。

几年后,太姑奶到了出嫁的年龄,但是她不肯嫁,因为当时刘念道还是不在家,她就说,等哥啥时候回来了我再嫁,哥不在家,我就要守在爹娘身边替他尽孝。

刘义两口子听了她这话,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心里边儿呢,免不了对刘念道又是一番责怪,好像每个跟他扯上关系的姑娘上辈子都欠了他的债似的,这辈子都是来还债的。

直到刘念道四十岁那年再次成亲,刘权威太姑奶才嫁了人,那一年,她已经三十五岁了。

太姑这时算是回家了,那刘念道这时候又去哪里了呢?

当太姑奶拿着信走进村子以后,刘念道就钻进了路旁的草丛里,在三王庄附近停留几天以后,见那鬼猴子没啥动静,再次踏上了他的浪子之路。

这一次,他还是沿着河岸边儿走的,上一次,他是顺着河水往下游走,也就是往东走,这一次,他是逆着河水往上游走,也就是往西走。

他此时的目的和想法很简单,引出鬼猴子,除掉这祸患以后立刻回家。从去年冬天到现在,算来他已经离家出走大半年时间,在这大半年里,人生百态,各种滋味儿,他几乎尝了个遍,身心疲惫,有点儿累了,也该回去看看父母了。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一路走一路打把式卖艺,漫无目的,只是身边少了太姑奶,不免觉得冷清,形单影只。

半个月后,刘念道来到了开封府成牟县地界儿上。这半个月来,那鬼猴子又偷袭过他好几次,这使他恼火的同时,也让他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至少这鬼猴子追着他过来了,没有尾随小翠回家,还是值得欣慰的。

有这么一天,刘念道来到成牟县一个叫“雁鸣湖”的地方,这地方过去提到过,林府失火时的林童生,就曾拿着他爹林得仁给他的进米钱,在这里胡混过一阵子。

这里呢,因为紧邻黄河边儿,地下水位很高,许多低洼地带在不下雨的情况下也能渗出水来,久而久之,那些低洼地便形成一片不小的死水湖,其实也不算是死水湖,湖底有很多地方都通着地下水,那些地下水呢,又通着黄河,如果黄河水暴涨,这里的湖水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因为这里湖水水质清澈,湖岸边绿荫环绕,水草丰盛、鱼虾肥美,成为了许多候鸟的乐园,因此得名“雁鸣湖”。

雁鸣湖,夹岸烟波浩淼,风景如画,也成为那些文人墨客卖弄风骚的地方。

久而久之,搬来这里定居的人越来越多,在湖边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店,那些酒楼客栈、赌场当铺、烟花巷柳等,也在同一时间跟着应运而生,当时整个雁鸣湖周边,可以说车水马龙繁华似锦。

刘念道来到雁鸣湖以后,见这地方不错,便打算多停留几天,因为来这里花销的都是些有钱人,在这里打开场子练上一段儿,这些人给的赏钱一定不会少。

于是,刘念道在镇里一条繁华的大街上打起了场子。

第一天没事,赚了不少铜板,第二天也没事,也赚到不少铜板。

或许因为刘念道练的全是货真价实的真功夫,很受这些有钱人的欢迎,捧场的人很多,有人甚至想请他做保镖护院,但被刘念道婉言拒绝了。

到了第三天晌午,眼看着就要收摊儿吃成午饭的时候,打街头一家赌场走出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一看就是那种街头混混、地痞流氓之类的货色,几个人见刘念道在那里打把式卖艺,分开人群,到场子里跟刘念道要地皮钱,说这都晌午了,他们哥儿几个还没吃饭,让刘念道交了地皮钱以后,再请他们上酒楼吃顿饭。

这种事,刘念道一路上见多了,当然不会理他们,双方话不投机,当街就打了起来。

让刘念道没想到的是,这几个痞子里还真有个会功夫的,刘念道最后虽然把他们全打跑了,但他自己也受了伤,大腿上给那家伙戳了一刀,刀口虽然不深,却是血流不止。当然了,刘念道也没让那家伙好过,打掉那家伙手里的刀子以后,直接拧折了他一条胳膊。

这里的人,似乎都惧怕那几个痞子,刘念道拖着流血的伤腿走遍了整条街,居然没一家药铺敢给刘念道看伤的。

刘念道最后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衣裳撕下一块,包扎了一下伤口,因为害怕那几个痞子回头带更多的人来找他报仇,没敢在镇子里多呆,一瘸一拐离开镇子了。

因为腿上有伤,走得不是很快,刘念道出了镇子以后,大概又朝前走了二里地,来到一片林子跟前停下。林子对面就是镜面儿一样的雁鸣湖。

刘念道见林子这里风景不错,就在林子里面找了块草深的地方,倚着一棵大树坐下,从包袱里拿出水袋干粮,喝水吃东西。

吃着吃着,刘念道突然听到林子深处有动静儿,当即停止嘴里的咀嚼,屏住气仔细一听,细碎的“沙沙”声,好像有人踩着林子里的落叶正朝他这里走过来。

刘念道心里顿时一惊,难道是那几个痞子带人追了过来?

再仔细一听,声音并不杂乱,好像只有一个人。

刘念道赶忙把干粮和水袋收进包袱,扶着大树站起来,转过身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打眼看了过去。这一眼看过去,刘念道顿时眉头一皱。

视线透过那些树木间隙,就见林子深处,乍隐乍现有个瘦小身影,浑身黑乎乎的,踩着地上的乱草叶子正朝他这里过来。

刘念道咬了咬牙,心说:“这畜生真奸猾,一定知道我跟几个痞子打架受了伤,报仇的机会来了,还是白天就敢出来,看样子是迫不及待了。”

刘念道说的这“畜生”,就是那只鬼猴子。

这时候的鬼猴子,个头儿比过去大了点儿,也稍微胖了点儿,不过,对刘念道的仇恨却是一点儿没减。

这时候,小鬼猴子的一双眼睛已经远远地锁定了刘念道,但是脚下却走的不紧不慢,似乎知道刘念道腿上受了伤,行动不便,跑不出它的手掌心。

刘念道这时候把腰里的两仪阴阳剑拔了出来,他生平最看不惯趁人之危的家伙,不管他是人还是畜生,刘念道相信自己就是拖着一条伤腿,照样能像往常一样,打得这只鬼猴子夹着尾巴逃窜。他这时候已经跟这鬼猴子大大小小前后干了十几仗,早就摸清了这猴子的套路。

不大会儿功夫,小鬼猴子来到了刘念道近前,一人一猴子,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鬼猴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怪叫一声,直接纵身朝刘念道扑来,刘念道慌忙向旁边闪躲,闪躲的同时,挥起两仪阴阳剑就砍。就这么的,一人一猴子又干上了。

毕竟刘念道腿上受了伤,行动不便,稍有牵扯,血很快又从伤口冒了出来,不大会儿功夫,一条腿已然鲜血淋漓,同时,很快被鬼猴子占了上风,逼得他连连倒退。

又纠缠一会儿以后,小鬼猴子闷头朝刘念道胸口撞来,刘念道闪躲不过,给这家伙撞了个满怀,但是因为这鬼猴子个儿小身轻,没能把刘念道撞翻在地,相反的,却被刘念道像抱小孩儿似的,揽着腰一把抱在了怀里。

鬼猴子被刘念道抱住以后,挣扎了几下,见挣不脱,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嘴,想咬刘念道的脖子。

刘念道见状,赶忙把另一只手里的两仪阴阳剑回防,说时迟那时快,剑刃一道寒光闪过,倏地横在了他脖子和鬼猴子大嘴之间,紧跟着,把剑刃横着往前推,朝鬼猴子嘴里送了过去,鬼猴子这时候要是敢咬他的脖子,那鬼猴子的下巴就得跟它这张鬼脸分家。

眼看着剑刃就要割到鬼猴子的两个嘴角,鬼猴子的獠牙也即将要落在刘念道脖子上,下一秒,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鬼猴子居然把嘴一合,咔嚓一下,上下獠牙死死咬住了剑刃,两仪阴阳剑没割掉它的下巴,它的獠牙也没能咬断刘念道的脖子。

鬼猴子咬住剑刃以后并没有就此罢休,在刘念道怀里奋力甩动脑袋,它想把两仪阴阳剑从刘念道手里夺过去。

刘念道见状,赶忙给自己用上了大擒拿手,五根手指头钢钩一样,紧紧抓住剑柄不放,就像生了根似的,任鬼猴子怎么扯拽,就是扯不掉。

就这么的,一人一猴子僵持上了,抱在一起在烂树叶里满地翻滚。

折腾许久,刘念道见这鬼猴子实在难缠,仗着自己身高体大,从地上一翻身,又把鬼猴子整个儿抱了起来,抱起来之后,照定一棵大树撞去。

鬼猴子这时候还在跟刘念道手里的两仪阴阳剑较劲儿,全然不知。

就听“嗵”地一声,刘念道把鬼猴子的后背狠狠撞在了树干上,导致整个儿树身为之一颤,鬼猴子顿时被撞的两眼一翻,要冒泡了似的。

鬼猴子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忙撒嘴松开两仪阴阳剑,手刨脚蹬,再次想从刘念道怀里挣脱出来,但是这时候,刘念道把手里的两仪阴阳剑扔到了地上,一手掐着鬼猴子的脖子,一手紧紧缠住它的腰肢,再次朝大树撞去。

“嗵嗵嗵嗵……”

刘念道抱着鬼猴子一口气撞了十几下,直撞得鬼猴子口吐白沫儿、翻白眼儿,树上的叶子都像下雨似的扑簌簌乱掉。

又撞几下以后,鬼猴子没了动静儿,刘念道见差不多了,朝后倒退几步,双臂一叫力,把鬼猴子高高举过了头顶。

这时候,鬼猴子似乎已经给撞晕了,任凭刘念道高高举起,毫不反抗。

紧跟着,刘念道喝地大叫一声,用尽全力,像扔沙包似的,把鬼猴子的身体朝之前那颗大树扔了出去,就听“嘭”地一声闷响,那颗倒霉的大树再次传来一阵剧颤。

这时候再看鬼猴子,跌进烂树叶里一动不再动弹,刘念道盯着它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以后,转身在地上找到两仪阴阳剑,拎着剑,一瘸一拐朝它走了过来。

在刘念道认为,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斩草除根了,终于可以结束这场噩梦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就在这时候,从之前那棵大树上猛地传来一声鸟叫,叫得还挺凄惨,紧跟着,扑棱棱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

刘念道一愣,赶忙停住脚步,朝头顶上方看去。就见头顶一根枝桠上,倒挂着一只鸟儿,个头儿能比成人拳头大上一点儿,一只爪子抓在枝桠上,拼命扑棱着翅膀,身体像荡秋千似的,倒挂在枝桠上一晃一晃的,眼看那只小爪子就快抓不住枝桠,从树上一头栽下来。

在雏鸟旁边另一根枝桠上,落着一只灰白色的大鸟,个头儿跟鸽子差不多,正冲着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叫声急促凄厉,看那样子,这大鸟应该是这只雏鸟的母亲。

刘念道不认识这种鸟,不过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树上一定有个鸟窝,这只雏鸟还不会飞,他抱着鬼猴子撞树的时候,把雏鸟从鸟窝里震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那只雏鸟终于抓不住枝桠,“嗖”地从树下栽了下来,紧跟着“噗”地一声,跌进了那只鬼猴子身前的枯叶里。

刘念道的目光也随着雏鸟的跌落转移到了地面上,就见地上那只鬼猴子这时候把眼睛睁开了,血红的眼睛珠子第一眼就看见了身边的雏鸟。

这时候,树上那只大鸟叫的越发凄厉,扑棱着翅膀落到了一根距离地面较劲的树枝上,叫声里充满了悲戚与无助,它似乎已经预见到雏鸟接下来的命运。

刘念道对这些飞禽走兽没啥怜悯之心,甚至小时候经常爬到家里那颗老槐树上掏鸟窝,逮了不会飞的雏鸟用细麻绳拴着玩儿。

刘念道心想,“这只小鸟还挺肥的,我也好久没吃过肉了,等把这鬼猴子宰了,再逮着它烤来吃。”

刘念道想着,攥了攥手里的两仪阴阳剑,再次一瘸一拐朝鬼猴子走去。

可就在这时候,鬼猴子突然抬起毛乎乎的大爪子,一爪子摁住了雏鸟,紧跟着,把雏鸟囫囵吞枣似的塞进了嘴里,与此同时,蹭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一双冒着血光的眼睛珠子冷冷瞪了刘念道一眼以后,转身朝树上爬去。

刘念道见状,赶忙加快了脚步,这鬼猴子明显是想爬树上逃走,好不容易痛揍了它一次,怎么能给它轻易逃走呢。

不过,等刘念道一瘸一拐来到大树底下的时候,鬼猴子已经爬上去老高,他也想爬树上追撵鬼猴子,但是那条伤腿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就见鬼猴子这时候在大树枝桠上七窜八跳,很快爬到了一根相对粗壮的枝桠上。

刘念道在树底下望洋兴叹地注视着鬼猴子,很快发现鬼猴子所在的这根树杈顶梢儿,有个脸盆大小的鸟窝,这鸟窝还挺隐秘,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刘念道在心里暗想,这鬼猴子挺够贪心的,吃一个嫌不过瘾,还想把鸟窝连锅端掉。

这时候,从鸟窝里冒出几个鸟头,看到鬼猴子以后,惊慌失措地乱叫起来,那只大鸟呢,已经跟发了疯似的,不但一声声尖叫着,还不停扇动着翅膀,一次次不要命地朝鬼猴子脑袋上俯冲,鬼猴子一边抬手驱赶大鸟,一边慢慢接近鸟窝。

很快的,鬼猴子爬到了鸟窝跟前,相对庞大的身躯,像头魔鬼似的矗立在树杈上,一双猩红的血眼睛虎视眈眈,冷冷瞅着鸟窝里每一只可怜的雏鸟。

紧跟着,让刘念道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鬼猴子猛然把血盆大嘴一张,大爪子伸进嘴里,从嘴里掏出一个物件儿。

刘念道的眼神极好,在树底下看得清清楚楚,鬼猴子这时候从嘴里掏出来的,正是那只被它囫囵吞掉的雏鸟,原来鬼猴子把雏鸟塞进嘴里以后并没有咽下去,就见这只雏鸟居然完好无损,连根鸟毛都没少。

刘念道顿时纳闷儿起来,这鬼猴子到底想要干啥?瞪大眼睛继续看了下去。

就见鬼猴子把雏鸟从嘴里掏出来以后,用一双毛乎乎的爪子捧住,小心翼翼把雏鸟放回了鸟窝里……

刘念道见状,顿时失控地向后退了几步,他没有想到鬼猴子会这么做,此时此刻,他竟然被鬼猴子这个小小的举动深深地触动了!

一只穷凶极恶的畜生,居然会有这么善良的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刘念道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与此同时,刘念道想起了刘义对他说过的话。刘义说过,畜生一旦有了灵性,就是天下最善良的动物,它们在修行的过程成,悟透了很多人类所不能及的东西,它们远比人的意志更坚定,比人的心底更善良,只要你不去招惹它们,触及它们的底线,它们绝对不会来招惹你。后来,刘念道把刘义这句话又补充上一句,刘念道说,只要给它们滴水恩,它们就会涌泉报。

眼见鬼猴子如此义举,刘念道觉得这架没法儿打了,他从没见过这么个穷凶极恶的畜生,居然能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刘念道站在大树底下,用剑指着树上的鬼猴子,喊了一句,“本少爷念你心存善念,今天就放你一马!”

说完,刘念道一瘸一拐走出了林子,身后,传来一串乱七八糟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好像那群鸟儿们正在感谢鬼猴子,不过这些叫声,却像一根根软刺,深深扎进了刘念道的心窝。离开林子以后,鬼猴子并没有追过来。

刘念道沿着雁鸣湖堤岸,绕过大半个湖面,很快来到河堤上,回头看看鬼猴子依旧没有追来,在河堤上停下,背靠一棵大树,又从衣服上撕掉一块布,将已经被血洇透的老布换掉,把腿上的伤又简单包扎了一下。

刘念道不敢在雁鸣湖这里多呆,这里一有猴子,二有痞子,哪个都不好招惹,于是拖起伤腿,一瘸一拐继续沿河往西走。

傍晚时分,暮色下的河岸边远远地出现了一个小村子,刘念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停下脚步把小村子打量一番以后,离开河岸进了村子。

很快的,他在村子里找到一位郎成,不但让郎成把伤看了一下,上了点儿止血药,又在郎成家里吃了顿晚饭。当时,郎成的老婆正在家里打烧饼,刘念道心头一动,就跟郎成买了几个热乎烧饼塞进了怀里。

这郎成两口子心地不错,见刘念道腿上有伤,就想留刘念道在他们家里住一夜,刘念道婉言谢绝了。

自从被小鬼猴子追杀以来,刘念道晚上总是找那些荒无人烟的野外露宿,再不敢进村找村民借宿,害怕那小鬼猴子晚上过来寻仇吓着村民。郎成夫妇心地不错,刘念道更不能在他们家住宿了。

离开村子以后,刘念道又往西走出好长一段路程,这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身后那个小村子早就看不到了,四下里满目清冷荒凉,仅剩下一条小路。

见天色不早,刘念道就在路旁附近一个较高的草坡上躺下。

这时候,天上月朗星稀,刘念道躺在草窝里看着夜空,思绪万千,不知不觉成,他睡着了。

睡到半夜,身边突然传来细细瑟瑟的声音,好像有人。

被小鬼猴子追杀以来,刘念道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晚都是半睡半醒,身边一旦有丁点儿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惊醒。

听到声音,刘念道腾一下把眼睛睁开了,四下里黑漆漆的,刘念道坐起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就见不远处的草窝里有条小黑影,距离他已经不足三丈远,小黑影这时候像头捕猎的野兽似的,正在慢慢朝他这里接近。

见状,刘念道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时候,真的已经烦恼透顶、心力交瘁了。

刘念道翻身从地上站起,同时把腰里的两仪阴阳剑拔了出来。

这个小黑影,不用说,也已经猜到了,还是那只小鬼猴子,还是想趁着刘念道腿上有大家估计伤,给它父母报仇。

一人一猴子,就这么在草坡这里又干上了,因为刘念道腿上有伤,行动受到很大限制,很快就落了下风,小鬼猴子连扑带抓,逼得他连连倒退。

最后没办法,刘念道一咬牙,抬起了他那条伤腿,这时候腿上的伤口早就崩裂了,“咚”地一腿,把小鬼猴子蹬了个大跟头,没等小鬼猴子从地上站起身,刘念道快步赶过去,腾腾腾又是几腿,小鬼猴子被踢的草窝里连连翻滚,想稳住身子从地上站起来都不可能了。

眼看着胜券在握,刘念道嘴里猛地传出一声疼哼,低头一看,腿上的伤口已经血流如注,疼的更是撕心裂肺。

刘念道不得不咬着牙停了下来,小鬼猴子这时候趁势从地上翻身爬起,转身就跑。

刘念道见状,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圆形物件儿,“呼”地一下,砸在了它脑袋上。

小鬼猴子顿时惊叫一声,抱起脑袋就跑,不过,没跑几步,忍不住回头朝身后地上瞅了一眼,身子立刻就顿住了,抬起一双红眼珠子看了看刘念道,见刘念道已经把两仪阴阳剑收了起来,并没有追撵它的意思,又小心翼翼返了回来,从草窝里迅速捡起刘念道砸它脑袋的那个物件,生怕给别人抢走似的紧紧抱在怀里,转身跑了。

那物件儿是个什么呢?

烧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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