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中震，你就算厌倦了我，也至少对子昂上心点吧！他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今天是他的生日，你不陪他一块庆祝也就算了，竟然……”
赵子昂听出了母亲声音里的悲愤，她哽咽了很久才继续道。
“竟然还把那女人带到我们家里做那档子事！你难道真的难耐到这种程度吗？”
这场谈话似乎只是母亲单方面的无理取闹，父亲只是一语不发。
“过不下去，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两人沉默了许久，母亲突然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行。”赵中震冷漠的声音传来。
这个回答将母亲引以为傲的好脾气击的粉碎。
“怎么？你害怕我们家族撤资？”母亲讽刺道。
“如今赵家又不是之前了，我们一个小家族对你也无关紧要吧？”
“离婚后，子昂归我。”
赵中震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
“我不会让你得逞！”
“那就由不得你了。”
“……”
两人的争吵还在继续，小赵子昂却已经没有心情听下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之前那么和睦的家庭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要他变优秀。
或许只要他变优秀，父亲就会多给他们母子一点关心。
想不明白的小赵子昂，把一切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隔天早上，父母并没有提离婚的事情，这样他庆幸了一会儿。
父亲在被母亲吵骂过后，在家的时间倒是比之前多多了。
母亲虽然对父亲还是冰冰冷冷的，但态度较之前软化了很多。
起初赵子昂拿着自己优异的成绩给赵中震看时，赵中震会毫不吝啬的夸奖他。
似乎一切都在走向正轨，但赵中震很快就厌倦了这种父慈子孝的平淡生活。
他的旧毛病又开始犯了。
不仅对母亲更加不耐烦，就是对他优异的成绩也是不屑一顾。
赵子昂疯狂变优秀，换来的只是赵中震的忌惮和疏远。
与此同时，父母争吵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争吵。
永无止境的争吵。
结局总是冷血的一方获胜，母亲也日益绝望。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母亲难得起了个大早为他做早饭，她打扮得很漂亮。
他问她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约会，她也只是柔柔地笑笑。
赵子昂很少见到母亲这么开朗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多想。
那天晚上，当他回到家后，却发现母亲在卧室上吊了。
粗糙的厚重麻绳打了个圈，一头勒在她的纤细的鼻子上，一头悬挂在房梁上。
黑色如墨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神情，就像那次她亲眼看到父亲出轨后的场景一样。
她的身体自然下垂，仿佛是个没有生命的破娃娃。
赵子昂只觉得恶心，他跑到厕所里呕吐，可母亲上吊的画面一直充斥在他的脑海。
他双手冰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想将母亲抱下来，却又没有勇气靠近。
原本晴朗的午后，突然乌云密布，顷刻间便下起了大雨。
赵子昂看着窗外的大雨，脑袋空白，突然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他便生了一场大病，发烧不止，总是不愿意醒过来。
只要闭上眼，母亲自杀的场景就会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他脑海。
在他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听到的就只有赵中震连接不断的桃色新闻和母亲微不足道的死亡消息。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安静到让人抓狂。
他清醒过来后，也尝试过自残。
赵中震得知后派人将他打了一顿，打得半死不活。
后来，他又开始对他软硬兼施。
说实话，赵子昂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或许是对母亲的愧疚，又或许是对赵中震的憎恨。
不论是哪种，都在告诉他，想要报复就要先活下去。
在他昏迷期间，做着无限循环噩梦。
细节一次又一次被迫重现，他就这样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些人生来就是棋子，可他偏要突破棋局。
赵子昂看着紧闭双眼，额头渗出细汗的余伊，突然觉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就这么看着床上的她，仿佛就看到了过去的他。
“知道了，我留下来照看她一晚。”
赵子昂坐在余伊病床旁边，头也不回对魏时和方文化道。
他同意留下是因为他知道蒋欣研今晚是不会来的。
说不定她还在设计怎么报复余景明呢。
方文华听到这话笑了笑，道：“这才是有担当的男人嘛！”
说完便拉着一直板着脸的魏时离开了。
方文华嘱咐魏时派几个小护士值班，便和他告了别。
还没走出几步，手机就响了。
“我听说余伊住院了，你应该见过她了吧？”对面是刘凡的声音。
“嗯，伤势挺重的。精神方面出问题，也是情有可原。”
方文华是著名精神科医生兼心理学教授，同样也是刘凡的忘年交。
之前刘凡就跟他提到过余伊的精神分裂。
本来他就快要退休了，但恰好他对精神分裂病例还挺感兴趣的，便顺手接了。
没想到今晚偶然碰到了重伤的余伊。
刘凡将余伊遭遇的部分事情已经整理成资料告诉他了。
所以他很清楚余伊这次住院，其父母大概率不会过来看她。
要知道精神疾病多是出于心理问题，所以他才会费力让赵子昂留下。
说来也碰巧，他和赵子昂之前是见过几面的。
赵子昂的母亲上吊，父亲花天酒地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两个遭遇相同的人，最容易相互报团取暖了。
要是做的好的话，没准两人都会被治愈。
蒋欣研看着满身酒气的余景明，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还有脸回来！你到底对余伊做什么了?!”
余景明心里也不好受。
莫名被郝运发阴了一道，导致他忙到现在才回来。
原本是为了娱乐才出去的，这一弄自己反倒更疲惫了。
冷不丁被蒋欣研打了一巴掌，他的脾气也上来了。
“你他妈又发什么疯？!”
“余景明，你把我当傻子当上瘾了？”
“你去迷幻酒吧做的那档子事，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蒋欣研那手帕擦着自己的手，狠狠将手帕扔到余景明的脸上。
余景明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