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国庆，天气就慢慢转凉了。
在这个世界里，2017年的冬天比2016年来得更快，温度也更冷，当陆川扬把家里的日历翻到十二月时，他又在感叹时间之快。
也有那么几个瞬间会让他觉得时间忽然停止、凝固，时间的快慢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人的感受。
走出门之前要挑好校服校裤，统统都要新订制的，裤子要挑比较长的，要是把脚踝露在外面又要受凉。
离2018年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停好自行车，陆川扬快步走到高三的教学楼，迅速踏上台阶，走进教室的时候觉得教室简直就是暖炉。
果然，人多的地方就是暖和。
他们那一整个竖排的位置从第四组被调换到了第一组，陆川扬不再是靠窗坐着的同学之一，换成了顾若辰。
“扬哥，都到冬天了，你早上还能起得比我早，佩服！”一坐下来，顾若辰就在旁边感慨着。
一有机会闲聊就停不下来……
陆川扬把课本摆放整齐，不紧不慢地回应：“这有什么？待在被窝里越久就越不想起来，再说……”
他顿了一下，朝顾若辰打了个响指：“我可是在冬天出生的人。”
惯会说笑。
虽然出生时间跟在冬天起得早这件事毫无关系，但陆川扬那副认真的样子，差点就让顾若辰信了。
“你老早之前就说要买一副自己的手套，今年过冬还要跟她借不？”顾若辰瞧着陆川扬有些发红的手背，抬起手关紧了附近的窗户。
陆川扬知道当初那副小手套不是他向南花锦借的，那会正好是这个世界的2016年，也是高一上学期的时候。
手套是南花锦主动递过来的。
“不借了，姑且熬过今年冬天，戴着手套也不方便写字。”陆川扬吹了口热气，轻轻搓了搓双手。
小松鼠的手套还是留给自己戴更好，大家都在过冬，可别一不小心被冻着。
“那也不买了？”顾若辰挑了挑眉。
陆川扬应声道：“没钱就要省钱。”
显而易见，物质基础很重要……
在冬天握笔写字都忍不住哆嗦，明明已经关紧了门窗，屋外的寒气好像还能穿过墙体进入室内，迅速侵入人们的皮肤。
裹紧了加棉的校服外套，把拉链一直拉到领子上，无济于事，还是会漏风，脖子那块地方凉得像冰。
陆川扬顺利完成了当天的语文作业，其中只有几道题让他没多少把握能拿到高分，自习课一下课，他带着语文作业就去找南花锦。
从第一组走到第四组，距离倒比之前要远一些，陆川扬还没走近就看到对方一转头把目光投了过来。
她似乎在忙活着什么，只是一见陆川扬过来就停下了动作，还把什么东西塞进了抽屉里。
陆川扬抬腿走到她跟前，作势要去看看她的抽屉里有什么，只看她马上把双手挡在抽屉前，就是不愿给人看见。
把自己的语文作业放在她的桌上，陆川扬用开玩笑似的语气开口：“花老师，这是翻脸不认人了？”
闻声后，南花锦抬起头。
“没，那是私事。”这是一个胸有成竹的回答。
陆川扬点点头，他刚才作势要看对方抽屉里的东西，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得尊重对方的隐私。
话已至此，他却还想逗逗南花锦，把手上拿着的语文作业放在桌上，轻声道：“刚才我弯腰，只是想让你给我讲讲题，南花锦，你有时间吗？”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陆川扬，你现在有时间吗？”
“周老师说让我找一个可以教我数学的同学，你有时间吗？”
南花锦在这之前也问过两句类似的话，时间就是金钱，“有时间”好像已经变成了“能教题”的标准之一。
她可没忘：“陆老师尽管问，我不敢没时间。”
两个人你来我往，仗着自己是穿越者，说着旁人没法真正理解的话，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讲到最后，南花锦提起笔戳了戳其中一道选择题，无奈地吐槽：“老芳之前已经讲过类似的题目了，不要无中生有，注意因果关系。”
说着，她就把选项里某个不恰当的词语圈了起来。
“审好题，定区间，做阅读题必须要结合原文，你之前说已经懂了。”南花锦抬眼去看陆川扬，“难道那时候在骗我？”
定区间？听上去跟在讲数学题似的。
陆川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摇头否认：“没骗，我就是记性差，多做几题就好了。”
还挺老实。
“那数学靠刷题有用么？”南花锦的下巴搁在笔盖上，看样子是在认真思考。
陆川扬沉思几秒就回答了她：“说不准，如果能从刷题这个过程里掌握解题的方法和技巧，下次懂得解决类似的题型，那就有用。”
毕竟很多事情都是因人而异，题海战术只对部分人有用，毕竟那些人懂得好好吸收知识、学以致用。
“要学好数学就不能靠简单的记忆和模彷。”陆川扬补充道，他记得周燕也说过这句话。
南花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把陆川扬的语文作业还回去：“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陆川扬心满意足地带着语文作业回来，觉得既增进了双方的感情，又复习了功课，两全其美。
极少有人能做到学业和情感两不误，他和南花锦作为已经高考过的“过来人”，比其他“同龄人”更明白平衡好时间的重要性。
该读书的时候就要努力读书，要放松的时候就痛快地去放松，不遗余力。
回到座位，陆川扬把语文作业叠在书堆的最上方，顾若辰也把自己的语文作业交了上来，随口问了一句：“进展怎么样？”
陆川扬把语文作业里折起的角摊开抚平，慢慢地回答：“都解决了，几道阅读题而已，别小瞧了你扬哥。”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跟她的进展。”顾若辰越来越爱八卦，或者说，他本就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陆川扬转头往第四组的方向看去，隔着中间两个组，有几个同学挺直了腰身，刚好把南花锦给挡住。
对方好像还在捣鼓着什么。
“应该快了吧……”陆川扬想了想，考核期结束的日子还没到，他就要耐心地等下去。
过去的南花锦等了他很久，现在换他再等等对方也无妨。
吃过晚饭过后，趁还有时间，顾若辰打算回去洗个热水澡，陆川扬不解地问他：“阿辰，晚自习结束再去洗就不行？”
顾若辰头也不回地从食堂门口跑向宿舍，留下一句话：“太晚就没热水了，冷得慌！”
也罢，由着他去。
陆川扬转身，朝着和顾若辰相反的方向走去，庆幸自己在中午的时候就洗过洗水澡，不必担心晚上的热水供应不足。
或许这就是“先见之明”，陆川扬一边走，一边低声吹着口哨。
回到教室之后发现在场的人并不多，连南花锦都还没回来，陆川扬了然，来早了……
拿起桌角的保温杯，他喝了口热水，滚烫的热水里还泡着枸杞，喝上几口就有些难耐，果然还是饮料更好喝一些。
无奈于到了冬天，不少年轻人都开始重视养生……
他把右手伸进抽屉里，想拿出一本英语词汇书温习一会，但手才刚伸进去就摸到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疑惑地低头看去，他记得自己的抽屉里大部分放着的都是教材和练习，只要手再往抽屉深处探去，还能摸到一个mp3。
除此之外，抽屉里应该没有其他物品才对……
马上把那东西拿出来，陆川扬定睛一看，是一条澹蓝色的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