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院墙头上蹦下来，林小川摇着脑袋笑了笑，他家可是在村头儿，说不准人家也是想找个地儿方便。真看着，那就真不要脸了。只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否决了他这有些龌龊的想法。
那轻碎的脚步立在他家门口半晌，方才有声音传过来：“小川兄弟，你……睡了吗？”
还真是来找他的？这小半夜了，不合适啊。
林小川皱了皱眉，推开拿去当柴火都会被人嫌弃的破烂木门，看着低着头的女人，笑着说道：“没呢，小嫂子，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不怎么会抬头的小慧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小声说道：“小川兄弟，你能让我进去说吗？”
虽然感觉有点不太合适，不过林小川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点了点头后就让过了身子。
小慧走进院子，抿着嘴，手都快拧成了麻花，过了半晌却还是一言不发。
林小川歪着脑袋等了半天，叹了口气，这就不合适了啊。他虽没那什么心思，但再怎么说也是孤男寡女，这啥时候了？别人要是看了会咋想？
“小嫂子，你有话就直说吧。不是急事的话，要不咱明儿再说也成，这时间真不早了。”
半晌没抬过头的小慧听到他这话，总算鼓起勇气一般，抬起了头，看着林小川说道：“小川兄弟，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这话怎么接？
毕竟第一次见她那场景，着实不会让人有什么好感。但林小川跟她又不熟，牛二那老王八那几句话，他也听出来一些，这女人就是病急乱投医，不知怎么被哄骗了，也算是个受害者。
想到这些，林小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怎么会，小嫂子你想多了。”他那时候还不是整天偷鸡摸狗，混吃等死的废人一个，又凭什么看不起人呢？走哪儿说哪儿话。稍微像个人样，就不把别人当人看，林小川还真不是这种人。
小慧的眼亮了下，咬着嘴唇，纠结了半晌，再开口却是声若蚊蝇，要不是林小川五感被强化过，还真听不到她说的啥。
“那个……小川兄弟，我说了你可别笑我。”
“嫂子你说就是。怎么说也是乡里乡亲的，我笑什么。”林小川耐着性子说道。
“那个，那个……我，我听牛婶子说，说你医术很了得。”小慧边说边偷偷打量着林小川，似是怕他不耐烦。
林小川一下子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啥，啥玩意？医术？婶子说的？不可能！我要会那，我至于去养猪？现在干啥比当医生还赚钱啊！”
说着说着林小川也是满腹牢骚，这就是那个狗屁仙人顽固不化，明明有能治百病的神水，宁可浇树，也不给他。真有那玩意儿，他还用做啥难？直接转职做个乡村妇科小神医，财色双收，你说得劲不得劲？
小慧听他直接否认，有些着急的说：“婶子，婶子说她家那头大猪上次没精神，差点流产。就是，就是让你随手给治好的，生的崽儿还可精神。”
XD，这破事儿，是卜药莲干得吧。好吧，姑且算是个兽医圣手，可这听别人说出来，怎么一点儿也得意不起来？
林小川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撇着嘴说：
“那是我瞎猫碰见死老鼠，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咋给整好的。”
“不对啊，牛婶子说你去李营当技术员，都可厉害。那养殖场有好几头猪难产，都是让你给救过来了。”
看着小慧满是敬佩的眼光，林小川彻底无语，女人还真是嘴碎，他这一个大老爷们，嗯，是个接生高手，还是给猪接生，很光彩嘛？
小慧也不知道林小川突然变了脸色，似乎是有点不高兴，本就怯弱的声音又低了三分：“小川……兄弟，那个，那个，你这么厉害，能不能，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小川一下子被逗乐了：“你是猪啊?”
说完他看着眼里一下子水蒙蒙的小慧，也觉得有点冒失了，连忙摆手解释：“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真不会这个。你跟我哥想要孩子，还是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好了。这是你们两口俩的事儿，别信别人瞎说，谁有毛病对症下药就好了。现在医学这么先进，肯定能看好。”
小慧听了他这话，又是快哭了出来。
林小川见她想哭的样子，也有些急，连搓着手说：“哎？嫂子，你可别哭，谁看了还说我不是东西，欺负你来着。”
“兄弟，你这是好心，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去医院检查过了啊，医生说我没事……”
“嗯？你没事？那就是我哥的毛病了，你让他去检查检查呗。”
小慧擦了擦快流下来的眼泪，抽泣着说：“我把检查单给了我公公。他看了眼就直接撕了，说他儿子肯定正常，就说我是不会下蛋的鸡。后来，后来就让那个牛二叔过来给我号脉，他也说我有毛病，然后，然后老是让我晚上去拿药，有一回他喝多了……就坏了我身子，还说，还说这就能治好……呜呜……”
小慧说到伤心处，想到不堪往事，眼泪倒是止不住的流淌开来。
林小川听着也不由叹息，这牛进财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只是见她哭个不停，林小川倒也真急了，这夜深人静的，让人遇见了咋说啊！
“嫂子你先别哭，牛二那个老王八，你就一页掀过，他没再缠你吧？”
小慧抹着眼泪，用力的摇了摇头。
林小川呼了口气，打他那一顿看来也不是白打。
“嫂子，这事儿吧，我给你生个法子。我哥那人吧，嗯，性子直……”对于一个脑子不够使的人，这样说大概很委婉了。
小慧撇了撇嘴，摇头说道：“小川兄弟，你直说就行，我家那个，就是傻，整个村子谁不知道，你不用拐弯抹角的。”
“傻你就哄着他啊，凑着进城了给他检查检查，对症下药呗。”
小慧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哪儿那么容易，小川兄弟，就我进城检查那一回后，我就没出过咱们村儿了……”
林小川呆了一下，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小慧，外地的能女人嫁了个傻男人，男人身子又有毛病，精明的公公花了大钱……哪儿能让她随便出门呢？
“嫂子，不是我说，其实就我哥那劲儿，你们不要孩子也好。随你了还好，万一随他了，以后还是个负担。”林小川这话虽不耐听，可也是实话。
“小川兄弟，你真是个好人。可这不行啊
，我要是，我要是到明年这肚子还没动静，那，那……”小慧说到这里自己都说不下去，太恶心了。
看着她皱着眉，一脸嫌恶的表情，见多了龌龊事儿的林小川也猜出了几分，这还真是个苦命女人。
止住眼泪的女人，看了几眼于心不忍叹息着的林小川，突然朝着他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步子。拧着手指，似是在下什么决心一般。
听着女人细密却越来越快的呼吸，看着她开始红润的脸，林小川轻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嫂子，这点不早了。关于我哥身子那毛病，我晚点会想想办法，能帮的话肯定会帮，帮不了你也别怪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吧，这事儿我也不会乱给别人说。”
小慧脸色白了一白：“小川兄弟，你，你到底是看不……”
林小川挥手打断她的话：“嫂子，别说这话。咱们活得都不容易，没谁比谁高尚，哪儿那么多看上看不上的。只是，算了，你早点回吧，我说的不是敷衍你。”
小慧看了他几眼，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看着在月光下渐行渐远的女人身影，林小川摇头一笑，准备去偷只鸡。
做事选择，越来越像卜药莲的感觉，让他有点恶心。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到村口……’
偷了只大肥鸡，拔毛破腹。又找了一堆柴火烤了半天，忙活到大半夜，林小川总算把自己吃的顺嘴流油。吃饱喝足后，他扛着三股叉，哼着仅会的两句歌词，晃悠到了牛大嫂家的油菜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点儿，林小川还是很厚道的。默念了几句卜药莲教给他的口诀，片刻间，他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其貌不扬，却非常非常牛鼻的镰刀——御风镰！
林小川深呼口气，抬头望月，低头挥镰。随着他的挥舞，无数半月形的风刃从貌不惊人的镰刀里飞出，开始在两亩多地里翩翩起舞！
转瞬间，一地油菜就被收割完毕。
难怪人人都爱金手指，这完全不科学嘛！看着一地的油菜杆儿，林小川得意的晃了晃头。
什么电磁炮，图书馆，王之宝库，他是不用想了，可这比牧场物语，星露谷，波西亚终极农具还要牛鼻的多的农具，简直就是种地Bug!玩个模拟农场想来不难！
林小川拿着三股叉，把本就割的很齐整的油菜挑成一个个小谷堆，以便来日拍起来方便。
等他忙活完毕，露水已把他的裤腿打湿。出了一身汗的林小川站在地头，看着月亮头，发了一回儿呆——别说小姑娘了，他连个闰土也没有。得了，滚回去躺尸！
关于对小慧的承诺，林小川想的是问卜药莲要颗被他用来喂猪的仙芷草，让她家那大傻子吃吃看。那两回母猪难产，都是撕了个叶子喂猪，立马就好了。
人不就是高级动物嘛？又不是自己吃，怕个毛线！不过卜药莲如今出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林小川喊他也没个音信儿，还是等他出来了再说吧。反正又不是他急着要娃!
次日起来，把活干完的林小川洗了把脸，就准备跑去牛大嫂家交代一声。毕竟在牛家村太无聊了，去李营好歹还能看看小姑娘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