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
静谧到针落可闻。
许南栀的心跳得很快。
她巴掌大精致的小脸儿,或许是因为被他的滚烫体温沾染过,也开始发烫。
两人对彼此都已经足够熟悉。
许南栀心里很清楚,接下会可能会发生什么。
可她一旦回想起沉云的死,霍心的流产,自己带给霍谨年的伤害。
这样的自责让许南栀只想逃避,想缩进自己的龟壳里,想躲进霍谨年看不见的地方去。
最好再也不给他看见。
霍谨年清隽温柔的双眸一直凝望着她,看着她眼底逐渐落满的晶莹,心像是被什么揪起。
男人性感突出的喉结微微滚了滚,伸出青筋可见的手背拂过她温热的脸颊,“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许南栀贝齿咬了咬下唇,没有吭声。
他的视线温柔却又灼热。
让她不敢去直视,怕从里头看出他的情意。
怕自己会陷进去,从而让自己沉入两难的境地。
见一直只是用无声的来回应自己,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
霍谨年将她重新搂在怀里,伸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冒着青色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他将怀里的人视若珍宝一般,用力地搂着,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良久,怀里的人低泣声渐渐褪去。
霍谨年再低头看,正好瞧见她扬起小脸儿雾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黑如鸦羽的眼睫还挂着零星的泪珠,看着自己的时,可怜乖巧的样子几乎将他的心揪起。
男人的喉结轻轻滚了滚。
接着他垂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缱绻的一吻。
接着是她挂着晶莹的眼睛,还带着泪痕的脸颊。
最后才温柔吻了过去。
这次许南栀没有再闹,只是不自觉地伸手环住了他精装的腰身。
他的怀抱像是一湾强劲有力的港湾,温暖又带着满满的安全感。
被他拥着,似乎多少恐惧都可以暂时被击退。
窗外,是风儿拂过压弯梧桐树枝而鸣起的沙沙声。
一室旖旎。
墙上的时钟,时针转眼滑到了三点。
霍谨年抬头看了看许南栀。
女孩儿的脸颊上早已经黏住了不少湿透的碎发,她微眯着那双清丽的眼睛,微张着小口,滚烫的呼吸从她嘴缝里滑出。
眼周还泛着无声的红。
余热仍在。
男人伸手拨开了她脸上的湿发,接着将人捞起来,翻了个身,侧身躺在了床上。
“出去......”许南栀经不住他磨蹭,终于主动开口说话。
霍谨年抱着她,听着她的话不禁轻轻笑了笑,“舍得跟我说话了?”
她性子再是倔,也是个普通的女人。
哪里受得住自己爱的人不断地撩拨自己。
许南栀轻喘着气,伸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脸红得透透的,“出去......”
一场下来,霍谨年的酒劲已经下去了不少。
看着怀里的人终于露出了以往娇羞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情动。
最后,是霍谨年拉开薄被,将两人坦诚相见的躯体遮盖。
许南栀迷迷湖湖地看着面对面搂着她的人,愣愣地没有挪开眼神。
霍谨年察觉到她有些傻乎乎的目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暗哑着嗓子低声问:“看着我做什么?”
女孩儿没有吭声,只是伸出小巧柔软的手掌贴着他瘦削凌厉的脸颊。
湿漉漉的眼睛一直愣愣地望着他。
那样无辜招人的眼神,看进了男人的心窝里去。
男人有些动情地捏住她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手心,接着是手腕,小臂内侧,然后一路往上。
到了咯吱窝,再到她的肩上。
他在雪肩上落下轻轻一吻,挨着她抱着她问:“现在回答我,有没有想我?”
许南栀仍旧没有答话,只是用纤细的胳膊抱紧了他的头。
不着寸缕的身体朝他的方向紧靠着。
这样充满依恋的动作,已经算得上是给他的回答。
霍谨年没有急着再去刨根问底,他晓得这个小小人儿,性子就跟一只小乌龟一样。
要是逼狠了,又该缩回龟壳里去了。
两人都累得不行,所以霍谨年也并未像往常那样将人抱进浴室清洗。
只是拥着她,低头亲着她的脸,脖颈和肩。
像哄小朋友一样,将他的女孩儿哄睡了过去。
-
清纯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白色的窗纱,铺满了整间卧室。
许南栀以为,一觉醒来霍谨年应当跟以前一样。
早早离开去了公司。
所以她压根没想到,睁开眼时,会看见,男人侧身面对着自己,正直直盯着自己的样子。
“睡醒了?”霍谨年见她睁眼,声音轻柔地问。
许南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答他。
霍谨年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低声像是要训话,“到底多久没睡觉了?”
说是训话,可语气里并没有一点点负面情绪。
这一晚上,许南栀都睡得很沉很沉。
以往她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很多时候睡眠都很浅,这是霍谨年第一次看见她睡得这么沉。
沉到甚至能听清楚她的呼吸声。
睡得这么沉,想也晓得,她应该好久没睡觉了。
许南栀架不住他看自己的眼神,只得垂下眼睫,不去看他。
这样垂着眼眸的样子倒是很乖巧。
霍谨年也不再追问,将人从床上捞起来,带进浴室替她冲洗。
即便许南栀已经弱弱地开口说可以自己来。
男人还是拿着牙刷命令她张口,替她刷了牙。
......
霍谨年是留在松香道陪她吃完早餐才离开的。
走前仍旧是让保镖看紧她。
只是比起之前,他放松了要求,让她能够活动的地方变成了整栋别墅。
她坐在餐桌前,看着男人拿着车钥匙出门。
刘阿姨一边收拾桌上的餐具,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老板对你还真是挺好的。”
许南栀氤氲着水汽的眸子轻轻看了一眼刘阿姨。
她弯了弯唇,没有出声。
她当然知道他对自己是极好的。
可偏偏这份好带着太多沉甸甸的负担。
这份好已不如之前那般纯粹。
她要背负着沉云的死,霍心的流产,来继续接纳这份好吗?
许南栀柔弱的身躯站在二楼的阳台,看着一楼那辆黑色宾利缓缓启动继而离开的样子。
她伸出左手,捻住右手无名指的那枚铂金对戒。
转圜了好几圈。
白皙清透的小脸儿,被滋润后多了一丝血色。
可即便如此,仍旧是看不清她的神情,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