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霍谨年澹澹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人。
拉开椅子便先行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会议室厚重的棕色木门再次关上，先前几个带头说话的董事才把视线投在了一直没开腔的霍宏业身上。
虽然霍宏业手中的股份并不多，谈不上绝对的大股东。
但他到底是埃克森的创始人之一，在这群董事面前，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刘董有些忿忿不平，“看吧，我就说他态度强硬。
这董事会都没开完，就直接甩门走人。
到底是我们老咯，压根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霍老，您看这个事……”有董事开始征询霍宏业的意见。
霍宏业捏着手里的拐杖，声如洪钟，“不是要决议？”
霍宏业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罢免霍谨年的投票在这间暗流涌动的会议室里默默进行。
这边刚投完票，崔秘书忽然敲门而入。
她径直走到霍宏业身边，低声耳语了一句。
大概意思是，霍谨年请他和霍子骞去办公室喝杯茶。
霍宏业一听这话，布满鱼尾纹的眼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霍谨年这小子，最终还是服了软，想来求情来了。
……
霍宏业一只手杵着龙头拐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
许是心情不错的关系，他走起路来步伐稳健。
跟在身侧的霍子骞至始至终都在神游的状态，他是最不喜这些沉闷冗繁的会议。
也十分不喜跟这些老古董打交道。
到埃克森当项目经理这段时间，他越是做，就越觉得自己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两人进到总裁办公室，便看见霍谨年大刀阔斧地坐在老板椅上。
办公室里，除了霍谨年，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公文包，站在大班桌旁边。
见到这一老一少进来，霍谨年抬了抬眉稍，起身走了过来。
霍宏业一屁股坐在欧式真皮沙发上，双手杵着拐杖，没吭声。
似是在等着霍谨年先开口。
霍谨年站在大班桌前，看向霍宏业和他身旁眼睛定不下来的霍子骞，“叔公，雨前龙井怎么样？”
“谨年，一会儿就要公布结果了。
茶喝不喝都无所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不如尽快说。”霍宏业回复道。
霍谨年没管他的回答，按下大班桌上的电话免提，“冲两杯雨前龙井进来。”
说完，霍谨年这才去到了沙发前，在霍宏业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墨绿色的玻璃茶几。
霍谨年拿着茶几上的香烟，斜了一眼坐在沙发扶手上神游的霍子骞，“抽不抽？”
霍子骞自然是想抽的，可感觉现在开口答应有点奇怪。
毕竟他今天是来搞霍谨年的，现在接他的烟，一会儿还要接他的位置……
思及此，霍子骞舔了舔唇，没说话。
霍谨年也没管他，抖出一根烟叼在了薄唇边，并未点燃。
秘书很快将茶送了进来。
霍宏业握着手里的茶杯，看着霍谨年一只手夹着没点燃的香烟，始终气定神闲又不开腔的样子。
他憋不住气，问：“你叫我过来是来陪你喝茶的？”
霍谨年抬了抬眼皮，讳莫如深的眸光投在了对面二人身上。
接着，他澹澹地勾了勾唇，“有点东西想让您看看。”
说完，一直候在一旁的西装男上前，拿出了公文包里的平板电脑和一沓资料。
一番整理后，放在了霍宏业面前的茶几上。
霍宏业一开始还不明所以，可当他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视频，越往后看，脸色就越差。
他看完，先是拿眼尾斜了一眼一旁还有些懵圈的霍子骞，再看回霍谨年，“这是什么意思？”
霍谨年将那根没点的香烟递到嘴边，侧头点燃，忽而笑了笑，“叔公是打过江山的人，这个视频会看不懂？”
霍宏业脸色极差。
霍子骞一听，对那所谓的视频来了兴趣，脑袋凑了过去，“什么视频？我看看。”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了视频上的自己。
鬼鬼祟祟在总裁办公室盗取资料的监控。
自己秘密约见娱乐城施工方的偷拍。
还有他跟竞争公司喝酒的视频，也被拍了下来。
这一看，霍子骞的脸瞬间唰的一下比死人还白。
他不可置信地看看视频又看看霍谨年，声音都有些抖，“你……你……这视频……”
霍谨年慢条斯理地将香烟夹离薄唇，一口稀薄的烟雾鸟鸟升起，“还有老九给施工方汇款的记录，以及与竞品公司金钱往来的记录。
叔公要不要看看？”
说完，他夹着香烟的手指，将茶几上的那一沓文件往霍宏业面前推了一推。
霍宏业没去拿那沓文件。
单单只是扫了一眼文件的封面，他都觉得脑子被人狠狠敲了一棍。
虽然跟这个堂孙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很清楚，霍谨年的为人和手段。
即便不看，他都知道，那一沓文件里，肯定一如霍谨年所说，全是他那不争气的孙子留下的罪证。
一旁的霍子骞倒是坐不住了，他哆哆嗦嗦地拿起那沓文件，一边翻看一边眼睛就越瞪越圆，“你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查我？”
霍谨年将香烟搁在烟灰缸边缘，点了点烟灰，没说话。
霍宏业深吸一口气，平复掉内心的波动，看向霍谨年，“你给我看这些，想干什么？”
“商业罪桉调查科的人就在楼下。
若是现在打个电话叫他们上来，您说，老九这趟被带走，得在里面呆多久？”霍谨年夹着香烟，气定神闲。
霍宏业还没说话，霍子骞率先蹦了起来，“胡说，我可没犯罪。
施工方是我接触的不假，但这谈不上犯罪。
至于竞品，我跟他们是有接触，但金钱往来是我自己产业的交易，不是售卖商业机密！”
他说的不假，埃克森到底是姓霍的，他还没蠢到卖埃克森来对付霍谨年。
霍谨年薄唇勾起一抹弧线，“有盗取资料的监控，也有金钱交易往来，还有你们见面的视频。
至于你到底是不是售卖商业机密，你说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
霍宏业冷哼一声，“你还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
“三叔公。”霍谨年微眯着双眸吐了一口烟雾，“您别忘了，这里是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