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那逃走了的妇孺小儿的行径能有什么用呢,留下踪迹为了什么?
能为了什么?
都这么久了,援兵还没有抵达,是该让人去生疑的。
大抵就是如此了。
杀人灭口,丝毫的风声不放过。
会是何人?
大公子和老爷为何会急急忙忙敢去越嗤?
他们为何会收不到这么多加急的密信?
流民为何不选择前去越嗤避难而留在府外观望?
成批成批的侍卫为何一去不复返?
为何偏偏会是最后一趟侍卫前脚离去流民便开始大肆攻占府邸?
成批成批的侍卫为何一去不复返?
二公子为何派出如此之多的侍卫前去越嗤而不是倚靠于自身选择撑起局势?
满腔的疑惑有开始出现在山豪的脑子里。
这一切都来的不太正常。
没错,山豪是一个倒泔水的奴隶不错,疲于奔命,整日浑浑噩噩,好吃懒做,想着如何混日子,可这也却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他也知道南昭干旱是国之大事,鲁地流民作乱,宁愿选择抢了粮仓也不人肉相食,大抵正常人也会选择后者。
既选择前者,便等同于将朝廷不放在眼中,大逆不道也,将南昭一国的尊严狠狠践踏在地面之上。
其中的因里他也不用过于深究?
他知道县尉府老爷一向清廉,大公子秉正为公,二公子一向洁身自好。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的。
从大公子和老爷前去越嗤之后?从二公子三更半夜去怡红院开始?
他取下紧紧系在树枝之上的灰褐色布条。
高高的山坡,明明是盛夏,却只剩下萧条一片,枯枝败叶一地。
那树木还强撑着身体,苟延残喘着,树叶也还紧紧连接在枝条之上,无论风怎的吹,也是不肯落下,它们究竟在等什么?
一线生机,一线生机。
原来,它们也在等,尽管只有一线生机。
山豪也在等。
他紧紧了攥着手中的唯一线索,追本朔源。
答桉就在眼前。
若是如此,他必找出幕后之人,必定。
就算是给那些不明不白死去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不自觉,他加快了脚程。
这燥热的天,也终于在黑夜中被抚平。
山豪的躁动不安的心也在此刻变得无比的镇定。
太阳已经彻彻底底敛去了身形,大地一片昏暗。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只剩月亮执拗挂在树梢之上。
此夜一过,他也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了。
他只是在心中默念,一定不要是那个人。
黑夜给绿昭山蒙上了神秘色彩,山豪在黑夜中隐匿,黑夜也成了他的保护色。
他蹑手蹑脚跟上了队伍。
山坡上,有人点起了火堆。
他放慢了脚步,暗处观人最为真切,他并不打算突兀出现在众人面前。
围着火堆的妇孺并不言语,只得听到火堆在这干旱天里燃的噼里啪啦作响。
看来她们要留在此处歇脚了。
倘若不出意外,幕后之人在今夜之后必定会现出原形。
他绕过了他们的驻扎所,转到了她们的前头,高处看人果真是不错的。
每个人的异常行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于是他匍匐在山头,准备呆上一整夜。
他瞧见有人上来了,看来是拾柴火的。
可他并没有躲开。
见她上来,他赶忙捂住了她的口鼻,不让她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