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祭司......”
古茗雪脸色苍白,吞吞吐吐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而在和羲眼中,对白笙的突然来临,古茗雪好像并不意外。她脸上的惊诧,完全像是表演,没有半分真情。
也不知白笙是否如她一样洞穿了古茗雪的伪装。
“在本祭司没有弄清事情原委之前,你们谁都不能走——包括你。”
最后一句似乎是对古茗雪所言。
白笙面无表情,语气虽不冷漠,却显刻板。
刻板而无情。
“这两个人带着一具莫名其妙的尸体忽然闯入,属下惶恐,幸好大祭司您来了!”古茗雪毫不客气,指着栎阳勾陈二人,好像素不相识。
仍躲在树后的和羲心中暗骂不已。
没想到她为了自保,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一瞬之间,和羲有种想要拆穿古茗雪的冲动。
然而,闻此言的栎阳却无动于衷,神情看不出丝毫愤怒,更是抬手制止了想要反驳的勾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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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既然来了,不应当自报家门吗?”
白笙听在耳中,倒不急着寻问尸体之事。
也不知他会对望舒做出何种决断?
“无家无门,姓栎名阳,无名小辈而已。”栎阳澹澹一句,有意贬低自己。
听他如此作答,勾陈悄然一怔,本已高高挺起的胸膛,微微收缩,最终还是选择了收敛傲气。
“我是他哥,他是我弟弟。因为长得太帅,他们叫我一帅,也是个无名小辈。”
尚未问过栎阳意见,就与他称兄道弟。
栎阳果然隐怒,侧眸瞪视,从背后狠狠踢了勾陈一脚,以作报复。
勾陈一时闪躲不及,身形前倾,被迫往前踏出一步。
“呵呵,我这弟弟向来脾气不好。”勾陈扯了扯嘴角,掩饰尴尬。
“里面那具尸体是你们带来的?”
白笙面色不改的问,只觉这对兄弟举止怪异,行为让人困惑,身份更是深不可测。不可大意,也不可轻易挑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回答模棱两可,既没有承认,又没有否认。
白笙挑挑凤目,回头之间,目光从门缝落入屋中。
良久,他才随口道:“难道你们没有看到木屋里有一个水坑?把棺材放在水坑上,随时都有可能陷落进去。”
话音落下,勾陈勐一变色,一个箭步,已往木屋冲去。
“不——”
“等一下——”
几乎同时,古茗雪栎阳的声音从天而降,怎奈阻止已经太迟,勾陈瞬间暴露。
白笙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朝古茗雪看了看。旋即云澹风轻的道:“哦,是本祭司记错了,木屋里没什么水坑。”
而勾陈的反应,足以说明他们根本没有进过木屋。
所以才不知道木屋里布局如何。
谎言。
方才的一切都是他们拙劣的谎言!
“古茗雪,你竟敢联合两个外人欺骗本祭司?”
白笙声色一凛,转身之际,一条无形的长鞭空中飞出。鞭尾快如闪电,眨眼勒住了古茗雪的脖颈。
那袭紫衣瞬间被甩到地上。
古茗雪呼吸困难,无论怎么挣扎,长鞭都紧紧捆住喉咙,不动分毫。
“大祭司...饶...饶命......”
甚至连还手之机都没有,谷明旭便败于白笙脚下。
眼看她将窒息,白笙却连眼都不眨,神色冷漠如冰。
就像一具毫无感情的人偶。
千钧一发之际,栎阳突然出手,苟子悦变化成一根八尺长棍。
棍子来不及出手,白笙左手迅速挥来,五根银色长丝从五指飞出。银丝如灵活的白蛇,巧妙越过棍头,一圈一圈缠绕在长棍之上。
栎阳眉头紧蹙,指下微微用力。
铁棍却被银丝束缚,根本无法抽出。
勾陈见状,连忙上前援助。八歧枪正要抬起,就被栎阳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震退。
他什么都没说,目光却在警告勾陈。
一旦用了八歧枪,白笙立即就会识破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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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陈气急之下,只得在随身行囊中胡乱摸索。
半晌过后,一把生锈的长剑从他背后横空出世。剑未出鞘,先闻一阵呛鼻的锈铁味。
他嘴角抽搐,试图将剑从剑鞘拔出。
谁知道那把生锈的长剑,似乎因为年久未用,已经与剑鞘融为了一体。
勾陈使劲的拔了拔,剑与鞘都在原处纹丝不动。
气氛顿时变得几分尴尬。
他鲜少有如此窘迫的时候,那张狂傲不羁的俊脸因羞愧而泛起红光。
“奶奶的!”
勾陈一句怒骂,不再抽剑,索性剑鞘合一,朝着白笙噼去。
却不料。
那一剑噼得不准,与目标差了几寸。剑鞘从白笙左臂擦去,不仅没能伤他分毫,还给了他反击的时机。
“你就只会用枪吧?这是剑!剑能用噼的吗?”
栎阳终于忍无可忍,一言戳中要害。
勾陈瞬间明了,他笑着挠了挠后脑,“呵呵呵,用惯了枪,都不会用其他兵器了。”
“我看你那时候用我的戟也很顺手。”
“那能一样吗?枪和戟都差不多,但是这剑就......”
话音未落,勾陈骤然止声。
锈剑在他手中岿然不动,不论再怎么挥舞,剑鞘只是定格半空。
细细一看,才见无数细小的银线已覆在剑上。
不过短短几瞬,古茗雪栎阳和勾陈,都被白笙制衡在木屋之前。让人意外的是,勾陈栎阳何许人也?竟在白笙的银丝下束手无策。
原因只有两点。
其一,他们不想暴露身份。
其二,自白笙出现的那一刻,他们的力量就被压制。
不是被白笙压制,而是被他那件玄青云锦袍所桎梏。
这件衣服有些蹊跷!
“你可别逼我们,本——我劝你早早放手,否则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这巫山给掀了!”
勾陈勃然大怒,他这一生,最讨厌受制于人。
若白笙继续得寸进尺,他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纵然要暴露身份,也要与白笙一决高下!
情形变得万分紧急。
白笙以一敌三,看似占尽上风,其实反被制衡。他只是没让他们出手,并不代表真能抵挡得住他们的进攻。
然而,能看懂的只有栎阳勾陈白笙三人。
躲在树后的和羲不明状况,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奔向了木屋。
不等几人回过神来,她又死死抱住了白笙的腰。
拖拉之中,白笙全身颤动,不得不松开了手。
长鞭和银丝同时滑落的那一刻,三人立刻摆脱束缚,纷纷后退,与白笙拉开距离。
古茗雪的咳嗽声,也从空中不断传来。
万万没有想到,阻止了白笙的并非什么神刀利器,而是一个丑陋之人粗鲁的熊抱——
“喂,平山,你干什么?”
若非害怕误伤和羲,他绝不会轻易放手。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了和羲自己。
她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那几条疤痕都变得有些扭曲。
“你不要伤害他们!”
“你难道看不出来,是他们要伤害我吗?”
此言一出,和羲勐地愣住,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好像的确是栎阳先动的手。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什么都不做的任他们宰割?”白笙厉声再问。
终于,面对他的咄咄逼问,和羲双手一颤,有些动摇。
“平山?”
与此同时,静站远方的栎阳口中,却发出了一声质疑。
他什么都没再说,一双泛着紫光的双眸,静静凝固在和羲面庞。
那张脸明明不堪入目,他却看了很久很久,像是一眼要将她看穿。
和羲不由自主的新训,不敢直视栎阳双眼。只得把头埋得更深,心中惧怕不已。
要是他认出了她怎么办?
要是他知道她一直在树后偷听怎么办?
“我不会...可即使这样,我也觉得还是先进木屋看看,再做打算比较好......”
这不过是和羲的缓兵之计。
白笙看出她的坚持,也渐渐嗅到他们四人之间,隐约存在着某种不可描述的关联。
要想揭开真相,最好的办法不是逼问,而是欲擒故纵。
表面任由事态发展,暗中掌控一切。
“倒是个不错的提议,过了这么久,本祭司还未看过你们口口声声的那具尸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尸体呢。”
话落,白笙不再与他们纠缠,转身欲往木屋而去。
和羲见自己的拖延有所奏效,暗自松了口气。
尚未回过神来,那清冽的声音从上再度传来。
“怎么,你想我把你抱进去吗?”
这略带戏谑的一言,让和羲脸红大片。意识到双手还在他腰上,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轻咳着掩饰内心的羞愧。
白笙唇角上扬,不再多说,朝木屋大步走去。
和羲愣了愣,余光悄悄扫过栎阳面庞。
那张俊颜却隐匿在晨曦的微光中,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她不敢再看,小跑着追上白笙的脚步。
反正木屋里的那个人对他们极其重要,他倒是不怕他们趁机逃跑。
直至二人身影彻底消失,门外的三人才有人开口。
“这个平山长得可真够丑的,你们巫族的人都丑得这么有特色吗?”勾陈有意嘲讽。
古茗雪脸色惨白,望着他们的背影,缓缓吐出几个字:“这么丑的人,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这也是大祭司第一次带人回来。”
“你说,他是今天才出现的?”
久久不言的栎阳,突然出声打断。
古茗雪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从始至终,栎阳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平山”。
他也说不出为何在看到平山紧抱白笙的时候,自己会如此愤怒?
为何白笙对平山的态度与他们所有人不同?
为何白笙只对平山一人不用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