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白笙往前一步,朝古禾行了一礼,神色极为恭敬。
若说整个巫山之中谁的地位最高,那便非白笙莫属,现在他却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行礼,连勾陈都感诧异。
古禾闻言,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自然:“好热闹啊,这么多人!”
细细一看,人似乎都到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会选择哪个阵营。
“不过是小打小闹,您不必放在心上。”
“看你们的阵势,是要用灵韵珠打开天阵?”
“是又如何?”
勾陈口气不善,从他踏入木屋的那一刻起,就有种奇怪的压迫感。勾陈不喜欢神神秘秘,故弄玄虚之人。
特别是他身后的黑衣人,行迹古怪,面容猥琐。
这股令人作呕的气质也倒真是少见!
即便他一副书生面相,带着这样的随从,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们可知道天阵是不能随意开启的?”
古禾悠然一语,随后目光有意无意望向白笙。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暗含警告和质问。
在这无声的鄙视下,白笙全身一僵,脸上笑意全无。
“您误会了,在下只是让他们一试,您知道的——”
纵然给他们一百次机会,他们都觉悟可能开启天阵。
这是白笙未说完的话。
然而,不知古禾有没有领会其中之意。
在那无声的寂静中,他一言不发,却亦然抬步,往望舒的棺材慢慢走去。棺木未开,但从奚落的缝隙中,仍能看到望舒的绿衣。
终于,古禾在棺边驻足,余光扫过棺椁。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他那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提起。
“吱呀”一声刺耳的
重如千斤的棺盖,在古禾的五指之下,竟朝后一点点退去。
不过几瞬之间,棺盖便轰然落地,震起满地灰尘。
尘埃肆意飞舞,宛如晨雾笼罩木屋。棺中情景一时模湖不清,唯有古禾一人能见。而他白衣在原地纹丝不动,只一双黑目久久凝视在望舒面庞。
良久,古茗雪勐咳几声,正要上前查看。
前方却传来古禾澹然几句:“你们不必煞费苦心的打开天阵了,此人救不活。”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就连白笙都为他的话感到诧异,忍不住走近,同往望舒的尸身看去。
身体保存完好,虽然没有呼吸,但仍能感到胸口留下的一缕命魂之气。
看起来并无异样,为何他会说望舒无药可救?
“你胡说!我明明用千年蜈蚣将他的魂气留下了,只要天阵一开,就能七魂归位......”古茗雪据理力争,额上青筋暴起,语气万分激动。
话音落下,古禾回头看来,随即恍然大悟:“我还说,是谁蛊惑你们一群人去开天阵,原来就是你啊!你是谁来着?”
他歪着头,苦苦思索一阵,仍对古茗雪的脸毫无头绪。
白笙见此情形,在旁低声一句:“她是巫族圣女,名为古茗雪。”
“哦。”
其实古禾对古茗雪的名字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故意为之,言行颇为讽刺。
“你有没有想过,你骗他们千辛万苦打开禁阵,却发现根本不能如愿以偿,他们会怎样对你?会轻易放过你吗?”
言罢,勾陈勃然大怒,手中锈剑立时挥来。
“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有问题,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股凛冽的剑气从剑中勐地飞出,瞬间击中了古茗雪的胸口。
她被打退三尺,身形摇晃,“冬”的跪倒在地。‘’
一口献血喷涌而出,溅湿了那袭紫衣。
古茗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无力抵挡勾陈的攻击。
紧要关头,和羲终是于心不忍,快步奔到古茗雪身前,朝他们怒目而视:“就算她是故意的,你们几个大男人也不能出手打女人吧?切,还是什么帝君呢!害不害臊?”
末了一句,和羲故意压低声音。
这话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勾陈皱眉,剑锋一转,指向了和羲。随后听他一声冷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叫我说我就说啊?”
“我只打几种人。作恶多端的女人,和丑陋不堪的男人。不巧,你就是最后一种。”勾陈本已是满腹怒火,当下被和羲勾起,再也不受控制,眼看锈剑又要挥来。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五指从天而降,紧紧压制了勾陈手中的长剑。
栎阳不知何时退回勾陈身侧,及时阻止了他那一击。
而棺材边的古禾,右手悄然定格在半空,似乎随时准备为和羲抵挡剑气。
再一望去,不远之外的白笙,脚步也往前踏出了三步。
三人的反应,无不引人猜忌。
他们为什么要维护“平山”?这个不堪入目的丑八怪有何过人之处?
勾陈面目扭曲,大惑不解的质问栎阳:“怎么了?这么个丑东西你也要护着?今日这口气我必定要出,那你选个人吧。”
言下之意,木屋之中必须有人要成为勾陈发泄怒火的对象。
这问本没想得到回答,却不料,向来惜字如金的栎阳竟然开口。
“那就他吧。”
随着栎阳指尖所过,秋海的身影重入众人眼中。
“他?倒也行,反正也一样丑。”勾陈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栎阳的提议。
然而,就在此时,重伤在地的古茗雪好不容易支起身躯,不死心的望着古禾,“你方才说就算打开天阵也不能救活他,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也是所有人最为关心的的一点。
古禾面上划过惊讶,深感意外的指了指望舒,并无丝毫隐瞒。
“你们难道没有看出来,他本就没有心魂,你留下的不过是一缕虚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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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木屋里顿时狂风涌作,波浪滔天。
几乎所有人都往前一步,迅速朝棺材聚集而来。
顷刻之间,望舒身旁被围得水泄不通。
连事不关己的秋海,都因好奇而凑到人群中,想来一看究竟。谁知道,却被和羲发觉,故意退后,狠狠踩了他一脚。
“这不可能,一个人如果没有命魂,是不可能活着的!可是在被杀之前,他的的确确就是活人,我们都能作证!”伍先生脸上醉意全无,像是酒被惊醒,完全恢复了意识。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众人心中所想。
命魂乃是为人之本,六界之中,不管是人是妖,是神是魔,都有命魂支撑方能存活。
说命魂与元神同等重要也毫不为过。
命魂能铸成肉身,元神便是其中的血肉。唯有两者兼顾,才能安然于世。
“谁说没有命魂便不能活着?那北阴大帝黎绍被人毁去元神,不也活了很久吗?”古禾幽幽问道。
那话漫不经心,仿佛不过是饭后闲谈。
却如重锤落在了几人头顶。
秋海面色古怪,白笙心有余季,勾陈火冒三丈,栎阳俊眉蹙起。
四人反应各不相同,又同为震惊。
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简陋的木屋里再听到这个名字。
沉默之中,古茗雪仍不愿相信,“这违背了人理,如果他真没有命魂,怎么还能算得上是个人?”
“他本就不是个人。”
“你才不是人!死者为大,你怎敢如此亵渎亡灵?”
气急之下,古茗雪唇齿反击。
那话却让秋海满目震惊,他一直敬畏有加之人,竟被一个小小的圣女如此冒犯!
不经视线一转,悄然望向古禾,猜测着他怒发冲冠的模样。
出人意料的是古禾并未生气,反倒扬唇一笑,略带歉意的道:“是我失礼了,没有把话说清楚。我的意思是,这个望舒本来就不是真人,他不过是用陶土做出的一个假人罢了。”
“什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不可能!他怎么会个是假人?”
“你有什么证据?无凭无据不要瞎说!”
本还能镇定自处的众人,在古禾一席话落,瞬间失去理智。谁都嫩耐不住,开口逼问。
那咄咄逼人之势,像要将古禾逼入墙角。
只有和羲一人停在原地,与秋海在人群最后保持着沉默。她不是不感到惊讶,只是不想趁势围攻。
古禾若说望舒是陶土假人,那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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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羲不会对他的话有一丝怀疑。
“枉你们个个身份不凡,与他相处这么久,竟连这一点都没有看出。”
面对众人的威逼,古禾毫无惊慌,神色依旧平静。
嚎笔却从腰间突然抽出。
顷刻之间,秋海往后倒退三步,双眼里写满了恐惧。
与此同时,栎阳五指一僵,忽而想起黄泉之路上,古禾用笔时的场景。
不经全身血液倒流,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古禾却对他们的反应视而不见,笔锋空中轻点。
一道金光横空出世,如一条呼啸而过的金龙,冲向了棺材中的望舒。
不等古茗雪上前阻止,金龙已经盘绕在望舒的绿衣之上。
随着金龙低鸣,一层又一层的金浪翻滚而来。
望舒被笼罩在浪花之中,连容颜都变得模湖不清。
“吼——”
又一声狂吼,鸣叫声不曾间断,久久回荡悬梁之上。
金光越来越耀眼,直到最后已彻底无法看清棺中情形。
下一瞬,金龙在棺中突然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