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伍先生!好险!”
惊呼声脱口而出,她勐地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俊美无邪的脸。
那少年微微皱着眉头,见她双眼迷离浑身酒气,手中力度不由得紧了紧,将红衣女子慢慢拉到身后,神情带些难以察觉的不悦。
“伍先生哪里人?”
问这话时,栎阳头也不回,似乎只顾专心扶着红衣女子。
伍先生闻言,饶有兴趣似的看向栎阳,目光之中带几分审视道:“哦?这么快就连我叫什么都知道了,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没想到栎阳竟抬头与他对视,一本正经的答道:“她刚才不是喊你伍先生了吗?不过你的确是唯一我看不透的人。我看不到你的过去,所以,你是什么人?”
“你确定我是唯一一个吗?”
谁知伍先生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问去。
栎阳心底一惊,不敢置信望了望自己扶住红衣女子的那只手。
漆黑的手套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有些什么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因为那手链?”欲言又止,旋即他忽然笑了笑,嘴角带些释然的道:“这样也好,把你看得太清,反而可怕。”
那串戴在红衣女子腕上的手链,此刻散发幽光,光芒纯净如水。
她却神志不清,一头栽倒栎阳在肩头,嘴里滴滴咕咕,他们说什么也听不清。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艘船上?你对她——有什么目的?”
说完,栎阳面上温柔褪尽,神色一转,略为阴沉的朝伍先生望去。
“怎么,但凡世上你看不懂的人,都要杀了?”
“不错。因为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我看不懂,第一种是死人,第二种是我不愿意去看的人。而你这种,留下也是隐患,所以为什么不杀?”
言罢,他抬起垂在身侧的左手,黑色手套完全包裹的手指,在半空突然张开。
风,都似乎在刹那间静止了。
伍先生的脸色勐地一变,不进反退,幽幽一句:“那你可要把你这手套戴牢了,毕竟没有锁魂套的压制,以你现在的力量,自己都控制不了这只手吧?到时候死的恐怕不止我一个。”
“你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有生以来,栎阳第一次听到了黑色手套的名字。
“我告诉你,你体内的力量只要失控七次,你就会尸骨无存。而且这股力量你根本无法控制,只要一用,你扶着的、身后跟着的、住在这船上的——都要死。我不介意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
“你还知道什么?”
栎阳开始眯起他那细长的眉眼,危险在那本该稚嫩的面上蔓延。
最后他又握紧了右手,更浓的杀气悄然滋生。
“你也许不该把我当成敌人,我对你的作用利大于弊。”
“我现在也觉得你很有趣,这么有趣的人,当然应该先留着。”
栎阳打了个哈欠,将肩头的红衣女子递到了苟子悦怀里,吩咐道:“扶她回房休息,对了,别忘了泡杯解酒茶。”
话音落下,似乎要结束对话,转身欲走。
如此轻易的离开倒让伍先生有些意外,他在栎阳身后道:“你很关心这个女人?”
“我也关心你。”
“你明知道我说的关心是不一样的。”伍先生道。
“那又怎样?”
“你就这么走了?不问问这女人到底是谁?”
“你明知道我们还会再见。我也知道她是谁。”栎阳笑了一声,虽看不见神情,但逆光而来的单薄背影却轻轻动了动。
可以想象他此刻,脸上浮现的不屑和冷漠。
伍先生陷入沉默,许久,望着栎阳那袭长衣,低声道:“功力即便只恢复了一成也还能读心,倒是身子太过虚弱!不过这把钥匙,就当是送你的礼物了。”
“冬”
三更时分,突然从楼上传来一个撞击声。
接踵而来的是桌椅倒地的吵闹声,终于惊醒了整艘船上的人。
苟子悦迅速起身,眼看就要朝房门而去,却被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止住步伐。
“等一下,东西呢?”
“已经放在了酒坛里。”
“那走吧,去看看他们今晚演的是哪一出戏。”栎阳起身,将倾泻而下的长发草草撩起,还不忘伸了个懒腰。
“是。”苟子悦忙上前搀扶。
而船舱二楼天字号房间,此刻正围满了人。
人群正中是持剑的高阳,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刃却未见血迹。而他身侧的花弄月满脸尴尬,还有倒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怒气冲冲,红色裙摆上散落着几缕被削掉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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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阳拨开人群,缓缓走近时,睡眼迷蒙的古茗雪突然拉住了他,万分震惊的问:“你...这不是你的房间吗?”
他却没有回答,眼神示意望舒和古茗雪不要多言,自己独自走到了最前。
“发生了什么事?”他抬眼,面无表情的问向高阳三人。
“我怎么知道,我在床上睡得好好的,这个高阳突然从床顶跳下来,拿着把剑就要杀我,幸好我逃得快,否则现在只怕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了!”
红衣女子怒不可遏,指着高阳骂道。
高阳表情极不自然,一言不发的盯着红衣女子,神色阴戾。
倒是旁边的花弄月,一反常态的向她道歉:“虚惊一场,这完全是个误会。”
“哦?我亲眼看到他要杀我,还能有什么误会?”红衣女子丝毫不给她面子,瞬间打落了花弄月的手。
“大家且听我说,晚饭之后,我发现自己掉了个东西。那东西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所以才叫高公子帮我一起寻找。他也是误听了谗言,以为东西在这个房间,才会贸然闯进来的。真是不好意思。”
“那东西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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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曾言语的栎阳,一边说着,一边把红衣女子扶了起来。
目光触及到裙上那几缕青丝,嘴角滑过一丝冷笑。
“没有,所以我才向你们道歉的。”
花弄月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少年,就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但他那病态的紫眸,此刻却又像蒙上一层薄雾。
模湖不清,无法看清。
像是深潭,稍不注意就会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