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进温热的水桶里,陈朝舒服的吁了口气,然后开始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
与这个世界接触越久,陈朝也越来越适应这里的环境,并喜欢上这种生活节奏。
没有享受过魔宗少主奢靡的生活,但现在这种日子也不错,出事还有个大顶着,不像魔宗说没就没了。
“目前就先在衙门镀镀金,找机会再让漪薇帮忙通通气,阎玉清其实更好,不过大概率不会鸟我,还是要看机缘,跟资历也有关系......”
想着想着陈朝就在水桶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身子都泡得发白发皱。
刚从水桶里站起,房门就被“笃笃”敲响。
“谁呀?”
外面的人应该也没想到陈朝回应这么快,愣了下,接着才传来董思忆轻柔的声音:“是,是我陈大哥,你醒了呀,早饭做好了,你吃过再去衙门。”
陈朝下意识看了眼角落里的滴壶,还没过寅时。
平常董思忆不会起这么早,药铺开门没有规定时间的,本来他都打算顺路买点包子应付完事。
“知道了。”
等脚步声远去,陈朝才擦干水露,穿上捕快服。
站在屋子里铜镜前打量了下,镜子内,陈朝剑眉轻挑,眸若灿星似的炯炯有神,唇线清晰,脸庞如刀削般轮廓分明。
长发还未束起披散着,身形均称而挺拔,一身黑红的捕快服,配上武夫充满阳刚的体魄,带给他一丝与常人不同的彪悍之气。
陈朝满意打了个响指,迅速把长发收拾利落,然后带上捕快的璞头帽,推门而出。
洗漱完坐到饭桌旁,丫鬟桃红也将几碟小菜端上来。
陈朝咬了口娇嫩的白馒头,又喝了一大口香甜的热粥咽下,对她笑道:“多谢了。”
桃红摇摇头,说道:“这是小姐起来做的,怕公子去衙门来不及吃饭呢。”
董思忆就坐在对面,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知道董思忆早起,没想到还特意做好了早饭,陈朝盯着她看了会儿,“思忆妹子,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了,等大哥以后攒到银子就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老董还在睡觉,现在屋子里就一个丫鬟,陈朝开始肆无忌惮了。
桃红瞬间睁大眼睛,非常吃惊。
“陈大哥.....你莫要取笑我。”董思忆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碗都拿不稳,语气发颤如蚊蚋,低着头不敢跟陈朝目光对视。
“怎么你不信么,我说的可都是真话。”陈朝一脸正色。
“我,我......”
看到董思忆紧张到结巴,一副不知所措的可爱模样,陈朝咧嘴一笑:“不要怕,和你开个玩笑,其实我是个正经人。”
“喔。”
听到这话,董思忆愣了下,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但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这时陈朝又补充道:“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毕竟我是你唯一的达令。”
“陈大哥~”知道陈朝在捉弄自己,董思忆忍不住娇嗔了一声,脸颊已经滚烫吓人。
“哈哈哈......咳,老董你什么时候来的?”
笑到半截陈朝忽然看到董志山出现在门口,差点一口气呛到。
调戏人家孙女被抓到,那就有点尴尬了。
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听见陈大哥胡言乱语......董思忆紧张的胸口小鹿乱撞。
桃红偷偷吐了下舌头,识趣的转身跑开。
老董从门外走来,察觉屋子内气氛有点不对劲,看了眼两人,奇怪道:“你们在说什么.....思忆你脸怎么了,这么红?”
董思忆支支吾吾不知要怎么说,陈朝面不改色,笑着解释道:“可能是粥太烫了吧。”
看样子是没听到刚才的谈话,陈朝如释重负。
他不敢确定要是老董知道自己打他孙女的注意,会不会把他赶出去。
董志山也没多想,点点头坐下来一起吃饭。
“吃完去县衙?”
“嗯。”
“来得及吗?”
“应该来得及。”
闲聊了几句,陈朝就吃饱了,起身告辞。
刚踏出院门,董思忆又在后面呼唤,来到陈朝身前拿出一个小包儿,“这,这里面有些烧馍,你中午不回来饿了就吃点。”
其实县衙中午管饭,只是饭食不怎么好罢了,董思忆怕他吃不惯。
接过小包儿还热乎乎的,陈朝知道这肯定又是董思忆早上起来现做的。
顺势握住那双略显粗糙的小手,放在掌心摸了摸,缓缓道:“思忆,请继续坚持,这样我就更有动力去攒银子了。”
刚刚在屋子里说的话董思忆还没忘呢,自然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顿时触电般缩回小手,红着脸跑进院子。
“思忆应该不会傻到跟老董告状吧......”摇摇头嘀咕了一句,陈朝收好小包儿转身离开。
赶到县衙点完卯,时间刚刚好。
这个点衙门里人不多,很多人都是赶到点卯,然后再回家吃饭。
昨天连环命案告破,前几天起早贪黑的捕快也恢复了正常生活。
不过依旧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处理,尸体处理就是一件麻烦事。
走过长廊,靠近刑房区域的偏厅里有不少人,这里有一排小屋,平常三班衙役出勤就在这个地方,包括聊天打屁。
前两天待在县衙,陈朝已经从郑捕头那里大概了解到衙门里的结构,不会迷路。
看到他穿着崭新的捕快服走进,屋子里的衙役们打量了眼,知道这位是新来的。
没有发生欺负新人的情况,主要也欺负不了。
这两天陈朝跟着郑捕头办事,这些衙役又不是瞎子,不少人都看到了,此刻有几个熟脸的还抬手笑着打了招呼。
陈朝笑着回应,刚想找个地方坐下,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眉头一挑走了过去。
“这位仁兄叫什么?”
那人还想装着没看到陈朝,低着脑袋疯狂嗑瓜子,哪想到陈朝直接就走到旁边拍了他一下。
见到躲不掉,那人干脆抬起头,耿直脖子道:“我叫黄晁,我知道之前态度不好,也知道你现在跟头儿关系不错,我不是你对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下眉头算我输。”
屋子里的衙役都看了过来,神色各异。
黄晁就是那天去抓陈朝的捕快,地牢里还用刀恐吓。
还挺有个性.....陈朝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什么杀得剐的多难听,我不是那样的人,毕竟你也是职责所在嘛,那天的事都过去了,现在咱们就是朋友了。”
“真的?”黄晁面色一喜。
“当然,请我喝顿酒就行,我很大度的。”
黄晁面色一苦,犹豫了下,忍痛点头:“没问题!”
昨天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听说了,案子能破,陈朝功不可没,深得县老爷赏识。
他知道自己肯定玩不过陈朝这种‘关系户’,请顿酒消除两人的间隙很划得来。
其他衙役还以为要上演一场好戏,没想到虎头蛇尾,撇了下嘴纷纷移开目光。
陈朝顺势就在旁边坐了下来,嗑着瓜子,一边跟黄晁闲聊。
他本来就没打算追究,再者,黄晁认错态度还不错。
郑捕头跟自己关系好,但底层这些衙役也很团结的,黄晁属于老人,过分教训肯定会引起其他人抵触,于陈朝而言有弊无利。
“你没有字?”
“没有。”
“那以后该如何称呼,直接叫你名字不太好吧。”
“嗯......你可以叫我老铁,陈哥哥也行。”
“去去,占我便宜,我比你大十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