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那的论文着实做的很差。贾涛在电脑前改了个小时，才算是一片能看过眼的论文了。他从头自己小声默念着。米娜那在旁边给他倒着饮料。她趴在电脑桌的边上，用眼睛看着贾涛。他瞟了她一眼，找回了上大学时和婷婷在一张桌上，学习的感觉。青春，精力无限丰富的青春，凡是能利用到的地方宿舍、教室、花园，都有过两人最愉悦的会议。他想起一次夏天，中午在自习室复习，别的学生都回去吃饭了。他拉着婷婷面朝自己，坐在腿上。疯狂的青春啊。
有了，感觉，他不敢被米娜那发现，刻意的将身子像前靠，装作看不清屏幕上的字。米娜那的左肘关节和他的碰在一起，像莲藕一样的胳膊，轻轻的触碰，他像是被电到，米娜那却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米娜那已换了衣服，透过袖口能看到无暇的腋窝，半隐半现的山峦。仙女坐于旁，岂能坐怀不乱。他用做了展示用的幻灯片。做完后说‘你看看，我去一下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才发现湿了一大块，粘在腿上，还有味道。洗了手出来时米娜那正在念论文。她夸奖道‘你真是文采飞扬，逻辑性很强，这篇论文能评上优秀了。’
他心想，你以为我的研究生学历和你的文凭一样是混的。
他坐在旁边。米娜那的肘关节又向他的胳膊靠了一下。这是润物细无声的暗示，还是无意的。如果一把拉住，她会是什么反应，是顺从？还是反抗？若是反抗，人就丢大了。他没有动。她的小屁股又拧了一下。他的心开始跳。
论文念完了。
贾涛说‘好了，那我回去呀。’
米娜那说‘那就多谢领导了。’
贾涛说‘祝你答辩成功。’
她穿着一双粉红色的凉拖鞋，开着宝马车把他送到家门口。车调了头，玻璃降下，她招了招手，车开走了。
他又开始后悔，刚才明明是暗示，怎么自己无动于衷。电话响了是方君打来的，方君说‘亲，回来吗？’
他说‘不了，明天见。’
他在村口买了两瓶易拉罐啤酒。
第二天，总经理办公会召开了。领导班子成员全部参加，柳海棠做着会议记录。
凡是有议题的部门，领导都在接待室等着。到了谁的议题，谁进去列席。督导部的胡莉、证券部的胡锁祥，人力资源部的唐虹在小声先聊着。胡锁祥色眯眯的看着胡莉，开玩笑说‘妹子，你今天的眉毛画得真好看，跟歌里唱的弯月亮一样。’说完，伸手想摸胡莉的脸。胡莉笑着打他的手，说‘打你个老不要脸的货。’唐虹说‘锁祥经理，你两个今晚去开个房，释放一下就对了嘛。’胡锁祥认真的说‘这个注意好，莉莉你同意不。’胡莉撅着嘴说‘唐虹，你还给这老货帮忙呢。’胡锁祥说‘你是不是嫌我老了，我的身体可好着呢。你看硬邦邦的。’他边说边竖起食指。胡莉拉着脸，唐虹捂着嘴笑。
最后一个议题是人事任免，唐虹进了会议室。
常均平主持着会。
人事问题是最严肃的问题，唐虹准备了女装区域经理董燕、集团报社编辑刘进和总办干部贾涛、团委书记皮伟的详细资料，给每个领导一份。
常均平弹了一下烟灰，说‘你把几位同志的情况介绍一下。’
唐虹第一个介绍着董燕。董燕是原东方集团工会主席何英的儿媳妇，何英当工会主席时儿子从部队复转到区人事局，她一直在给儿子瞄媳妇，董燕聪明、漂亮被何英介绍给儿子成了夫妻。田雨禾闹事得力干将便是何英，常均平用董燕牵制了何英平息了老职工闹事风潮。何英得到常均平的承诺：变动董燕的职务。
唐虹念到：董燕现任女装区域经理，拟任命为女装品类助理买手。
买手是业务干部，分管领导是业务副总韩风。常均平已经提前和韩风进行了沟通，韩风可以多卖一份人情给老工会主席何英，他说‘女装的买手一直说需要助手，我看董燕可以，工作认真，人也比较聪明，适合助理买手这个岗位。’
其他领导也没有反对。
第二个念的是刘进。原是保卫部的消防专员。柳海棠和原报社副总编老郭主任都推荐刘进。报社是总办的二级部门，总办和人事又是常均平主管。常均平是市人大代表和刘进的舅舅也认识。常均平对程丽丽一直没有好感。黄老板当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时候，程丽丽最爱到黄老板办公室打小报告，他和韩风当时都是副总中午打牌、吃个冷饮程丽丽都要汇报给黄老板。有人还传说她和黄老板有一段。柳海棠更不喜欢爱打扮的程丽丽，她年轻，整天搔首弄姿。她怕给了程丽丽机会就是放开洪水猛兽，程丽丽可以先当报社副总编而后是总办副主任最后取她而代之。程丽丽是大学毕业，国民教育四年制的本科生，她不是大学生，最早在东方市场是团干部。她想的远，不愿意在东方集团的行政系统给自己树立竞争对手。因此她和常均平想到一处，处心积虑消灭了程丽丽。
刘进是当兵出身，如果被提拔为副总编，享受中层副职待遇岂不对自己感恩戴德。老公老蓝同志在政法委，刘进的舅舅下一届有可能是市局副局长。这不是一举两得。况且，刘进几乎每月给她汇报报社的情况。
唐虹念到：刘进，曾任商城保卫部消防员、集团报社编辑。拟任命为集团报社副总编辑。’
常均平说‘提名刘进同志是柳主任充分考虑的，这位年轻同志工作认真，能团结同事，顾全大局，作为副总编人选很合适。’总办是他分管的部门，他发言，很巧妙的避开了刘进的学历不足问题。
其他几个领导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进入状态。和自己分管的部门无关的事，没有意义发言。领导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像是动物世界的狮子、老虎用尿液划地盘，分管的部门就是他们的地盘。班子里韩风分管业务部、营销策划部、督导部三个和销售相关的部门；后勤副总分管物业部、保卫部、后勤部；财务总监马斌分管财务部、收银中心、计算机中心；董事会秘书李美玲分管证券部。地盘上的一切都要自己说了算，也不愿侵入别人的地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倘若今天有人在会上反对使用刘进，遇到同类情况，常均平就会反对。况且常均平是总经理。
下一个是贾涛。
唐虹念到‘贾涛，总经理办公室秘书，拟任命为人力资源部经理助理。’
常均平先发了言‘贾涛同志能力很强，在处理老职工闹事、王妍善后的事上出了大力，该同志兢兢业业，我相信在人力资源部会有更好的表现。’
董事会秘书李美玲说‘该同志是高学历人才，我们企业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财务总监马斌、业务副总韩风、后勤副总肖胜利也都表了态。吴胜文听着没有吭声。
最后一个是皮伟。皮伟属于吴胜文瞧不上的人。论人品，在领导面前简直没人格；论才华，充其量是个假秀才。关键是他打了皮伟的绊子，常均平会以‘资历不足’为借口阻挡贾涛。原先他想让贾涛在总办任副主任，对柳海棠是一种威胁。柳海棠是常均平从法院请来的，都是老东方，他和马斌、李美玲是资方高新医药派来的。常均平最大的筹码就是熟悉商城工作，高新医药的人都不懂商城经营。常均平却提了皮伟，不过让贾涛到人事上去把住人事口也不错。
唐虹最后一个念到皮伟，任命的职务是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班子成员都没有意见。
吴胜文最后发言‘相信大家的眼光都是好的，这几位同志也能再创佳绩。总办明天就下文吧。’
贾涛有些不自在。为什么皮伟任命的是副主任，他任命的是经理助理，还留了伏笔。看来在东方集团，资历很关键。不过有个职务总比没有强吧。唐虹总比不阴不阳的柳海棠好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