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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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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暗哨回来回禀,商队昨天已经要走了,动静还挺大。据客栈掌柜说,商队来的时候单用马匹驮,走的时候还弄了两辆马车,看样子回去要发笔了。

耿善疑惑的插了一句嘴“昨儿我还问小姐来着,没听她说商队要走的事儿啊,怎么突然间走了。”

萧光原本觉得商队走了更好,经过耿善这么一说,他觉得商队这个时间走太巧合。再一思索,他想通了事情的关键,梓美不是要寻死,她八成是受人蛊惑要跟人私奔。萧光想通其中关节后,气的恨不得抓梓美过来揍一顿。自己这么劳心劳肺的替她安顿,替她着想,她倒好,别人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要跟人走了?这么大的年纪了,一点脑子都没有吗!以后她爱咋地咋地,再也不管她了,省的给自己添堵。

萧光再生气也不会真的不管宁梓美,他早饭都没吃直奔皇宫去了,准备向皇上请一道圣旨,弄来宫里圈个一年半载的,不信那商队的不做生意能等她一年半载。真要那样,他就欢欢喜喜把梓美嫁给那人去。

萧光不知道的是,圣旨一早也到了将军府。常乐在头天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心慌气闷,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哪想着睡过去竟然醒不过来了。慌的萧天昭一大早就下旨请了国师进宫,国师速度很快,进了宫一看梓美带着錅矅珏都不在,这才知道她被皇上赶出宫快两个月了,当下脸都黑了。萧天昭这才想起梓美来,这段时间常乐什么都依赖他,他私心里把梓美推到天边去了,这个时间他其实也是不希望梓美出现的,他希望常乐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而不是被他好不容易才排挤出去的宁梓美。

不过此刻国师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看随心所欲、草菅人命的昏君一样,即便他是皇上,此刻也不敢说什么,他怕一个反对意见,立刻就能传出昏君的名号来,他不想挑战国师栽赃的能力。挥挥手,让人立马拿了个信物火速去将军府叫宁梓美进宫。

这边人刚出去没多久,那边萧光就进来了,见面的地方不是太极殿,而是长乐宫方向,他问了带路的小公公,那小公公低头垂眼不敢回句实话。萧光的心里就打起鼓来。到了长乐宫,意思性的给皇上见礼,芹香就带着萧光继续往内走,跨过内门,芹香特意走慢两步,小声跟萧光解释下发生的事“王爷且去看一眼宁二小姐吧,国师说若是今儿醒不来,怕是、怕是……”话硬没说完,硬憋着哭音不敢放出来,此刻人没断气,有哭声是不吉利的。

萧光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只觉得今天惊爆的消息太多,多的有点承受不住。这两个名义上是他外甥女长,可整个麦城谁人不知,他是实际上的监护人。现在这两人一个要私奔,另一个要歇菜,知道的是另有隐情,不知道的还当他多虐待这俩人呢。萧光见常乐好好躺在床上,跟睡着了一样,一点也没有要歇菜的意思,他甚至还喊了几声,他觉得没准一喊常乐还会应声呢。结果等半晌,只等来管教嬷嬷不忍的目光。这哪有一点要歇菜的样子,要不是国师从不说谎,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皇上伙同大家一起耍他玩呢。萧光此刻万分憋屈的想,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以死明志了,碰上这种情况,他今天也非常想死一死。

梓美此刻正在家假装正常,她要制造一整天没出门的假象。从昨晚开始,她就莫名的心慌,感觉很没底,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彩上一样。今天一早,郑婶和郑伯就各种理由的分别围着她转,弄得梓美心里更慌,她越慌就越觉得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就越发显得奇怪,只到半上午,梓美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她借口说头有点晕,晚上要早些睡,郑婶竟然把她推回房去休息,还拿把扇子给她打扇。这个点别说午休了,离晌午还有段时间呢,郑婶的反常惊的梓美浑身冒冷汗,可她又不敢问,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就在梓美分分钟都觉得是煎熬的时候,宫里来人了,拿着皇上的信物来请梓美入宫,讲的不清不楚,说是赶去看二小姐最后一面,晚了就见不着了。

梓美隔着门听得真真切切,朦胧的睡意吓的无影无踪。常乐不是开开心心生活在萧天昭的庇护中吗,她有天子的眷顾,怎么还会离死亡那么近?骤然听说她快不行了,梓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骤停了那么一会儿,好容易缓过劲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打颤。她手脚不稳的摇晃几步到门口,却突然停下,她想起白虎门外等她的阿乔,要带她逃离可怕现实的阿乔,见到了她就很轻松很开心的阿乔。

梓美知道,自己开门就是入宫去见常乐,也意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阿乔,意味着以后要按照淳康王给自己安排的路走下去,嫁给孟晓,过着没有光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可是不入宫不见常乐,那这份愧疚将伴随自己一辈子,能生生吞噬自己的灵魂,这回是自己一辈子的伤,是多少时间多长岁月也抹不去的伤痕。

梓美此刻只觉得上天对自己真的好残忍,真的好不公平。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梓美蹲下来,抱着腿无声无息的哭着。

门外的太监还在催郑婶“快去喊出大小姐,快随我进宫吧,晚了谁也担不起。”

郑婶嘴上连连答应,忙推门,却意外的撞到一个物件。郑婶愣了下,门后不记得放东西了呀,手上边使劲,门把使劲往后推了推,郑婶意外的发现梓美满脸是泪的倒在地上。惊的郑婶高八度叫出声来,声音因恐惧而变了调。

郑伯和那太监也慌忙过来看,看到梓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郑伯手脚也抖了起来,都不敢伸手去扶梓美。被那太监瞪了一眼,这一家子怎的都胆小成这样。自己伸手往梓美鼻息处一探,迎着郑伯郑婶希冀的眼神,无耐的瞪了她俩一眼“没事,昏过去了而已。赶紧弄醒,还要赶着进宫呢。哎呦喂,急死我了。”

馨柔弄来凉水,弦歌拿来帕子,很快梓美就醒过来,她看一眼大伙焦急的眼神,艰难的吐出了一句“怎么了,怎么都围着我?”

郑婶见梓美能正常说话,连忙朝小佛堂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叨着“老爷夫人保佑、老爷夫人保佑!”随后才跟梓美解释“刚开了门,就见你躺这儿了,可把郑婶吓坏了。”

梓美头还有些晕,晃了晃“刚一下听到常乐的事,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不知道了。”随即她挣扎着起身,馨柔忙帮她弹去身上的土。梓美略略点点头“馨柔,你随我进宫。弦歌你来,我嘱咐你几句话。”随后对宫里来的太监到“这位公公容我片刻。”

那位公公点点头,嘴里还嘱咐“哎呦喂,您别是去换衣裳吧?您可快点吧,这都耽搁一会儿了,我怕……”

梓美点点头“就三两句话的事,公公且等等。”

梓美将弦歌带至内室,郑重的对她说“弦歌,我知道你素来是只按我吩咐办事,所以这事托给你我放心。这事儿只能出我口到你耳,万不可有第三人知道。”随后在弦歌惊骇的目光中,梓美将自己要走的事简单和弦歌说了,并要她去白虎门外五里处的石亭,在亭子里等王成飞。见到之后告诉他实情,就说我走不了了。并请他转告阿乔“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我会把它放在心底。与君一别,此生惟愿君安好!”梓美说完,自己先摇摇头,苦笑一声“罢了,既不能一起走,说这些徒惹人心伤的话做什么呢?只去说明我的身份,说清实情吧。我想,即便他走了,他也希望知道我姓谁名谁的吧。”

梓美交代完,快马加鞭到了宣武门,车马一律不许进宣武门的,没什么重要事,里面王公大臣都是走路的,遇到紧急事情,皇上也会酌情给派辆马车缓步前行。梓美下马进门,就见里面正等着辆马车,赶车的太监也是一脸焦急,见到梓美,忙迎上前“大小姐可来了,随喜公公都叫人来问了四趟了。”

梓美脸色更加凝重,上了马车忙招呼人走,她甚至打算,如果太监赶车太慢,就自己跑过去吧。哪知那太监也是实心眼,梓美还没坐稳呢,一甩缰绳,马吃了惊,飞奔起来。梓美馨柔两人齐齐向后仰去,忙抓住窗楞。

马车跑的快,一盏茶功夫就跑到了长乐宫,里面气氛低迷到了极致。梓美一看,皇上、淳康王、国师、左丘茗白都在,竟然连汨王爷也在,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她不关心这个。小跑到皇上跟前,匆匆见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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