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呢？”
“我就是！”小姑娘道。
此话一出，众人忍俊不禁。倒是望舒几步向前，替她解释：“不错，她应该就是魑魅。”
“怎么可能！魑魅明明那么漂亮，你看她那副牙都没长齐的样子！”紫衣女子不信。
“臭女人，闭嘴！”小姑娘大怒。
“我不叫臭女人，我叫古茗雪！听到了吗？古茗雪！”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望舒轻轻把古茗雪往后一拉，继续道：“魑魅不过是她变换的一种形态，七天之内，她只能幻化一次。我的玉笛乃南海蛟龙的遗骨所制，可抵制一切幻术。而她幻化之后的弱点就是头顶，以我龙骨笛相击，便可破之，所以她便还原本体了。”
话落，栎阳微一惊诧，慢慢看了看望舒，又看了看他的笛，便不再关心。
反而目光四下寻匿，似乎在找什么人。
“你有东西掉了。”栎阳忽而对角落里的店小二庆笙说道。
“什么东西？”店小二立刻翻看口袋。
“这个。”
下一刻，一个黄金手镯出现在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
手镯上的浮凋繁复，若不细看，只有眼花缭乱的纹路。
若要细看，那竟是——九头蛇身的异兽。而九州之中，能有九头蛇身，便只有相柳。
这镯子竟凋刻凶兽，不知是为辟邪还是信仰。
店小二一看，神色剧变，有些慌张的夺过了金镯。只是那五指不慎碰到了栎阳的手，黑色的五指随之一颤。
他慢慢皱起眉头，似乎得知了什么。
“你要望舒的镯子做什么？”突然，他面露困惑的问。
此问一出，店小二大吃一惊，连连后退。
“你怎么知道我......”
“你刚才一心只想偷望舒的笛子，根本没有闲暇下毒。喏，这是解药。”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店小二仍旧不敢置信。
“方才魑魅要杀我，你想舍身救我？怎么还是这么不自量力？以后自保为先。”栎阳言词隐晦，不知是怒是喜。
只是那语气散漫，像是与店小二相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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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道认识这店小二？
“你把你的解药给我了，那你怎么办？”她问。
栎阳笑笑：“我不需要解药，我根本就不会中毒。”
店小二万分错愕，凝视栎阳背影半晌，忽然道：“你以前...不是...你一直都是百毒不侵吗？”
“也不是，自从前些天从巫山醒了之后，就有了这种天赋。”栎阳澹澹说道，看不出有多上心。
“此次这个魑魅来得蹊跷，可能与上次要害你的人是同一拨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话音落下，栎阳忽而扬起嘴角，意味深长的朝他看来。
“上一次是哪一次？你到底是谁？”
这略带质疑的目光，让店小二更为惊慌失措，脚步悄无声息的朝后门挪去。
“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望舒毫无察觉他们二人的谈话，尚在古茗雪和小姑娘之间周旋。
直到店小二彻底消失，栎阳没有阻拦，只是眼中笑意更深。
许久，他才理理衣衫，走上前去，“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不是所有可以幻化成人的都叫魑魅。”
小姑娘一愣，脸顿时红了，小嘴撅起，露出两个酒窝，煞是可爱。
她似乎憋了很久，才朝栎阳大叫：“苟子悦！我叫苟子悦！”
闻言，几乎所有人都“噗哧”笑了出来。
栎阳也哭笑不得，望舒道：“好好好，苟子悦大小姐，请你高抬贵手，先把我们这些中毒的人毒给解了吧？”
“我现在幻术被破，解了你们的毒，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你当我傻呀？”苟子悦道。
“不解我们的毒，你也跑不了。但你若能主动解毒，我保证这里没人会伤害你。”望舒循循善诱。
苟子悦终有松动，她问：“真的吗？”
望舒点头。
她却非要对着栎阳道：“我要他说！”
栎阳始料未及，颇为好笑道：“我说什么？”
“你不说，我就不给你们解毒！”
“我不......”他话未说完。
望舒立即狠狠掐了栎阳一把，疼得他一个哆嗦，在古茗雪等人的逼视下，只能缓缓点头。
苟子悦这才满意，从袖中拿出两包药，道：“把这个倒入清水中喝了！”
望舒接过来，放在鼻下嗅嗅，确定无毒。正欲往厨房走去时，忽而想起什么，四下找了找，奇怪道：“咦，刚才那个店小二去哪儿了？小哥，你看到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栎阳目不斜视，摇了摇头。
“没看到。”
“奇了怪了，他不也中毒了吗？”望舒不再停留，离开之前顺势拉起古茗雪的手，连拉带拖的向前走去，“过来帮我。”
“别拉我！松手，你这个臭流氓！”
古茗雪几次挣扎，竟都没能挣脱。
口上虽骂声连连，脚步却随望舒步入了厨房。
后院里只剩栎阳和苟子悦二人，以及身受重伤的茶客们。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苟子悦百无聊赖，问栎阳。
“你想说就不用我问。”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似没有丝毫起伏的死水，说完便又缩回宽大的黑袍中，不再言语。
“我接到的命令是杀死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人，这个人一定会在今天到达百济客栈。但此人武艺高强，所以我必须先用毒限制他，如何下毒又不让他们发现，就只能最初在所有人的茶水中都投毒。”
也不管栎阳想不想听，苟子悦自顾自说道。
栎阳闻言，忽而问：“谁给你下的命令？”
“不知道，我只收到了一封密信。”
话落，苟子悦抬手，一只黄鹂出现于她手背。
随后手背轻抬，黄鹂竟朝栎阳飞了过来。片刻后，他从黄鹂的鸣叫声中听到了几句话。
“九月十八日，西海海岸百济客栈，见黑手套者，杀之。”
原来她所谓的密信，都是由这只鸟来传递的。
栎阳听后，神情变得几分凝重，许久，才问：“你是妖族？”
“若真要分族类，我的确算妖族。”
又是妖族！
难道她真与打断招魂仪式的左右姐妹同出一处？
但有一点令栎阳百思不得其解，派苟子悦来杀他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他会在九月十八来百济客栈的？
这个人不仅认识栎阳，还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
而在这世上认识他的人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