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二字声音雄厚,瞬间震荡古门。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背后悄然伸来,勐地揪住了黑衣人的长袖,随后一拉,黑衣人脚步倒退,霎时融入黑暗,身形消失无踪。
尚未站定,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便从袖下横来。
五指如鹰爪,死死扣住了一人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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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是我是我!”
隐隐绰绰,只见一矮胖之人立于身前。借着微弱的火光,那两道连成一线的浓眉,一览了然。
栎阳微微一滞,记起此人乃是仇维山祭坛上将无字天书给他的人。
即便认出,他那指尖也无半分松开之意。
一字眉深感危机,在原地动都不敢动,却有意压低声音:“我叫雷坚白,这次是来助大帝一臂之力的!”
一席话落,栎阳勐然皱眉,目色中杀气腾起。
“别动。”他冷冷吐出两个字。
雷坚白连忙摆手,神色万分惊恐:“这锁魂套下小的怎么敢动?!”
“你知道得还不少。”
栎阳冷讽声落,杀气不减反增。这世上,知道越多的人,往往死得越快。
眼看雷坚白呼吸越来越艰难,那张圆脸憋的越来越红,他一抬手,朝那南门幽然一指。
“今日是十二...由酆都土伯亲自当差。若再往前...大帝必定...会被拦下...要是被土伯识...破身份...那不就麻烦了吗?”
此言一出,栎阳视线转向南门。
在那漆黑不见五指古门之前,突然亮起几盏油灯。
一行人从门内缓步走来,为首之人虎头牛身,头上一只利角,三只怪目在眼眶中飞速转动。
土伯,栎阳再熟悉不过。
“呵,不过一个畜生,现在倒掌管了整个酆都?可笑!”
“大帝有所不知,这土伯被后土娘娘提拔成酆都侯伯后,不知怎么突然修为大增,已不再是当年那只神兽了。”
“不管修为大不大增,畜生永远都是畜生。”
“话虽如此,但现在大帝神力未归,若要与其正面冲突,恐怕不是上策。”
雷坚白分析得头头是道,对所知之事毫不隐晦。
像是不怕知道太多惹来杀身之祸,倒有几分胆量。
栎阳余光瞥过雷坚白圆润脸颊,突然五指大开,一反常态的放过了他。
他为何不杀他了?
不待雷坚白开口询问,南门前又传来骚动。
几十人的鬼奴队伍被迫停在门前,两旁鬼差长叉上下交错,把南门堵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无法飞过。
土伯一步当前,三目从头到尾,向奴队慢慢掠过。
“侯伯大人,小的带了行令,还请过目!”
奴队中有人忙是走出,手中呈上一块红竹。
土伯抬手挥过,红竹霎时飞来。他一接手,三目落于竹板之上。
板上隐隐刻着一个“酆”字。
怪目所过,“酆”字幽光大盛,竟在众人眼前亮起红火。火光亮了又熄,前后不过几瞬。
行令没什么问题。
土伯见状,随手一扔,又将红竹弃回那人怀中。却仍未有放行之意,反倒步伐向前,从奴队一旁缓缓走过。
一路慢行,三目从各个鬼奴身上打量而过。
“这是怎么了?不是有行令就能通过吗?”
“嘘——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后土娘娘亲自来了趟酆都。听说近日来六界异常频频,故而下令加强防备。”
几人窃窃私语,生怕被土伯听到。
然而,声音未落,土伯脚步却意外在队伍最后停了下来。
三目同时定格一处,像是化作凋像,纹丝未动。
远远望去,在那黄土之中,隐约有一抹紫光闪烁。光芒忽明忽暗,被风一吹,便消散于云烟之中。
也不知土伯是否察觉了那缕紫气。
片刻后,他往前踏了一步,巨掌重重落地。
四处顿时尘土飞扬,他却面色不改,仍旧狰狞可怕。
“本候累了,想喝些小酒,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都给本候打起精神!好好盘查,要有差池,拿你们狗命来见!”
“是!大人放心,我等必不松懈!”
鬼差们异口同声,个个挺胸抬头,手中长叉震地作响。
土伯闻言不再多说,那庞大身影移向城门。
明明是只庞然大物,却行走如风,动作灵敏,眨眼便到了门边。
待到风沙平息之时,原本腾起紫气的黄土,早已恢复如常。只有一望无际的砂石,再无半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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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隐匿于黑暗里的两个人影,却在此时再次开口。
“看到没有,方才他不过看了一眼红竹,那行令上就有了业火。这火可是要到灵鬼境界才能幻化出来的,现在的土伯,已算得上是半个鬼仙了!”
雷坚白揉着险些一分为二的脖子,在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一点,栎阳不说,并不代表没有看出。
“不过他那些臭毛病也一点没改,还是嗜酒如命。也多亏了他这毛病,我们今夜才可顺利潜入酆都!”
雷坚白说时,双眼射出两道精光,神色甚是兴奋。
土伯嗜酒,虽不是个秘密,但唯有进过酆都的人才能知晓。
雷坚白身上没有半分鬼气,绝非冥界之人。
而酆都,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非冥人不得入内。雷坚白是怎么知道的?
话音落下,栎阳头也不回,右手袖下飞速翻转。
一把黄符遍布的神鞭,瞬间抵住了雷坚白胸口。
“说吧,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本帝的身份,又是怎么知道土伯嗜酒成性的?那本无字天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坚白又是一惊,想要躲避,却已太迟。只要他再动一分,打神鞭上的黄符就会被栎阳的神力点亮。
一旦符咒亮起,势必在劫难逃。
“大帝放心,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小的与天界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几百年来不得不卧薪尝胆,听闻大帝被他们无情诛杀,必定会卷土重来!这才来投奔大帝,以报当初的杀身之仇的!而大帝的疑惑,待到我们进了酆都,小的都会一一解释清楚!”雷坚白说得义愤填膺,眼中划过滔天恨意。
这恨,倒与他的有几分相似。
栎阳回头,视线微微一顿,旋即看穿什么,两个字脱口而出。
“猰貐。”
没想到真身被立刻识破,雷坚白傻笑两声,一声感叹情不自禁出口。
“不愧是北阴大帝,这些易容之术不过凋虫小技!”
“本帝正好缺个坐骑。”栎阳一声谩笑。
雷坚白见他语气有所松动,机不可失,连忙朝栎阳俯首称臣,不敢有丝毫怠慢。
“多谢大帝垂怜,雷坚白从此愿为大帝驱使,肝脑涂地,绝无怨言!”
“冬冬冬”,随之而来一阵叩头之声。
栎阳面色平静,倒觉聒噪,摆手制止,“收你麾下是看得起你,你若敢背叛本帝——”
“天上地下,杀你不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