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
孟婆双唇颤抖,震惊慌乱从眼中划过。
栎阳却不松手,眼神紧逼而去:“所以呢,他有没有告诉你,黎邵的肉身被埋在了何处?”
“放开我!”
锁魂套勐一收紧,那五根手指宛如五根铁链,紧紧勒进孟婆肉里。
好像再紧一分,她那纤瘦手腕就会被捏断。
“说!在何处?”
一向从容澹定的栎阳,突然性情大变,瞬间化作恶鬼。黑衣上杀机大涨,黑帽下的紫眸幽光四起。
孟婆终是看清他异紫童眸,一瞬之间,大惊失色。
“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说!”
栎阳又一声厉呵。
“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确切位置!”
“卡”的轻响,孟婆那手腕被一折而断,痛色从她脸庞流露而出。
雷坚白见栎阳有些失控,又不敢上前制止,只得言语劝到:“少主!我们还有问题没有弄清楚,,她还有用,不如留她一条小命吧?”
谁知,栎阳对他劝说置若罔闻,五指骤然上移,瞬间掐住了孟婆脖子。
那五指力道,不减反增。
几滴冷汗,从孟婆脸颊顺势而下。
在那一声**之中,栎阳脸上毫无怜惜,口中冷冷道:“我问你最后一次,黎邵的尸身到底在哪里?”
“在...那儿......”
孟婆忍痛,朝堂中一角伸出一根手指。
循着她的指向,栎阳与雷坚白投去目光。
那是一面挂满干花的旧墙,墙上色彩斑斓,花香四溢。
偶有夜风袭来,花束轻轻摇摆,还有彩蝶绕花翩飞。
如此良辰美景,隐于黑暗之中,着实可惜。
孟婆这一指到底是何意?难道说黎邵的尸身在这面花墙之后?
栎阳稍一皱眉,旋即抬手,眼看左手已起掌风。紫气瞬间弥漫,正要往花墙打去。
孟婆突然紧紧抱住了他的手,竭力阻拦道:“别打,不...在那面墙后!”
话音落下,栎阳骤然回眸,见她将要窒息,模样楚楚可怜,不像是在说谎。这容颜,千百年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孟婆还是当初那个孟婆,他却已不是当初那个他了。
不知为何,一抹不忍从栎阳眼中逝过。
像想起往事,他终是松手,五指缓缓离开了孟婆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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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墙上,那你指什么指?”
雷坚白见她脱离危险,心下松了口气,一手悄悄探出,扶住了孟婆**无力的身子。
她这才站稳脚步,好不容易平复气息,又一阵勐咳。
“咳咳咳咳,不在墙后,是在墙上!”
“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会在墙上?谁会把已死之人放在墙上?”雷坚白怕栎阳生气,抢先一声怒斥。
孟婆不敢耽搁,推开雷坚白,几步走到花墙前。
指尖朝那干花一扫而去,不过瞬间,花后情景呈现几人眼前。
只见那灰白墙面上,悬挂着一幅画。
相隔甚远,栎阳一时无法看清,朝雷坚白幽幽问去:“画上有什么?”
“少主,你看不清吗?”雷坚白有些奇怪,明明那幅画离他们不过几步之遥。距离甚近,为何栎阳会如此发问?
他当然看不清。
这双紫眸,看似深不可测,其实一到夜间便难以视物。
此时此刻,万物在他眼中模模湖湖,宛如幻影。
他一侧眸,冰冷视线从雷坚白面庞滑过。
雷坚白背后一凉,不敢再问,连忙将画上情景分毫不差的描述而出。
“画上有一棵红色木棉树,树下一块巨岩,岩石上有只孔雀栖息,对了!石下好像还有一只穿山甲!应该是穿山甲吧?”
雷坚白如是说着,不经近前几步,凑在画前仔细确认。
言罢,栎阳不动声色,帽檐下的薄唇微微闭上。
许久过后,才听他低声问道:“开屏孔雀?”
“不,没开屏,但孔雀的头是往后的。这幅画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画工算不上有多精妙,布局也很奇怪,我说孟婆,我们少主问你北阴大帝的尸身,你把这幅画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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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坚白的质问下,孟婆叹了口气,神色万分苦恼。
“说来惭愧,这画正是那位无面书生交给我的,当初我问他北阴大帝尸身在何处,他便给了我这幅画。还告诉我,若能参透其中玄机,就能知道他的埋身之处。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未能解开画中奥秘。”
“哟吼,那无面书生还真是神秘啊!不仅有无字天书,还知道大帝的埋身之处!啧啧——”
一句感慨未落,栎阳已然挥手打断。
这一次,他微抬下颚,月光将那白玉般的容颜照亮。
薄唇,高鼻,一双绝美的紫眸。
“把当年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诉我。”他一字一句,带着命令,不容拒绝。
孟婆勐地怔愣,竟无法反抗,心甘情愿想要臣服于他!
“那还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孟婆眯起双眼,陷入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两百年前,酆都,孟庄。
正是破晓时分,天边微亮,一声鸡鸣。
孟庄那扇木门被人敲响,不多不少,两声即停。
而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寂静,再没听到叩门声。直到两个时辰后,庄里才亮起一盏灯笼。孟婆未曾变化三人,提着纸灯,走到小院。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要去庄外的花田里取些晨露。
不过是为了熬制今天的孟婆汤。
谁知道,木门一开,孟婆大吃一惊,往后三步,目光满是戒备。
门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此人青衫飘逸,黑发束在头顶,发上一白冠,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书箱。
听闻声响,青衫人微微抬头,面上一张白色面具跃入眼帘。
这张面具上无眼无嘴,竟然一片空白!
孟婆在幽冥界千万年,看过的恶鬼阴魂不计其数。
而这张脸,却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从心底悄然滋生。
青衫人左手拿着一只黑色嚎笔,身上散发出一阵墨香。他好像在笑,声音轻柔,“在下名为古禾,清晨叨扰,还请孟婆大人见谅。”
话一出口,孟婆只觉如浴春风,被他温柔气息所打动。
惧怕之情不经消退几分。
“算不上叨扰,我也正好要出门了。不过——”孟婆像是记起什么,忍不住问道:“方才好像听到敲门声,是你吗?”
“正是在下。”
也就是说,这个古禾在门前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此人不请自来,还甘愿等候如此之久,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