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碧山。
一夜之间,山上百花齐放,万鸟来朝。
那光秃秃的戈壁滩上,生出一棵棵翠绿的枝干。
十月初一,山间多出些陌生面孔,来客三三两两,穿梭于林间。
不知翻过几个山头,才见一座道观跃入眼帘。
观前一块金字匾额,“金虹观”三个大字书于其上,硕大而醒目。牌匾边悬两大红灯笼,随风左右摇曳。
灯笼下站两童子,双手合十,对着每一位客人拱手作揖。
“祝西门观主生辰大喜!”
整整一上午,祝贺之词不绝入耳。
金虹观中宾客如流,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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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你们的牌子呢?没有石牌不得入内!”
突然,一声厉吼。
两位童子往前一跳,挡住了那扇玄门。
而此刻阶下正有四人,两女一男,还有一人全身连帽黑袍,分不清男女。
“不好意思,来时匆忙,牌子不慎遗失,可否行行方便,让我们进去?”那男子羽扇轻摇,脸上笑意温和,似是知书达理之人。
童子相视一眼,随后摇头,态度坚定。
“不行!没有石牌,谁都不可以进去!”
这口气不容置辩,没有回旋的余地。
倒是身后女子听后不满,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望了望两个童子。
“这两个小娃娃好没礼貌,我们可是你们师父的上客,若你师父知道你们如此怠慢,不怕被责罚吗?”
话中略带恐吓,果真让那两个童子微微一愣。
尚在失神,红衣小女孩轻身如燕,从他们之间悄然而过。却不料脚步未停,身后传来一声低呼。
“苟子悦,小心后面!”
话音未落,已有两只手出现在她肩头。
随之一握,那短小的十指竟像铁链,紧紧勒进苟子悦的肉里。
“哎哟,这手怎么比狗爪子还尖锐?疼死我了!”
苟子悦惨叫一声,才见那两个童子已在身后。两人左右一手,分别擒在苟子悦左右肩头。
她奋力振臂,想要甩脱两个童子的束缚。
谁知,那两只手重如铁锁,不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见一丝松动。
“我们告诉过你,没有石牌不得入内!敢擅闯者,杀无赦。”
言罢,一抹杀气从两位小童口中而出。
明明生着一副天真无邪的脸,却说出恶毒之话。
一时之间,让人毛骨悚然。
眼看苟子悦被其控制,挣脱不得,阶下的古茗雪柳眉一蹙,正欲从身侧取出巫杖,却在最后一瞬被望舒的羽扇拦住。
随后他低声耳语:“你看那两个童子的脚。”
被他一点,古茗雪循声望去。细看之下,大吃一惊。
正要惊叫,被望舒从后捂住双唇。
这两位童子——没有脚!
与其说没有,倒不如说是透明的!
乍一看,他们身穿齐地黄袍,袍子正好遮住了双脚。从始至终,不论作揖还是接客,他们都在原地没有挪动过一步!
若非这拂来的清风吹起黄袍边角,根本无人注意他们没有脚。
“他们不是人?”古茗雪小声问道。
“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鬼童。”
鬼童——人间夭折于胎中的婴孩,被人取出后,经过特殊手法炼化成人。外形与小孩无异,却有吸人阳气之力。
“金虹观不是道观吗?道观里怎么会有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鬼童自出生便只认一个主人,这世上大多饲养之人,都是为了让他们吸食阳气,供自己增长修为。歪门邪道,非善必恶。看来这个金虹观主不简单啊!”望舒幽幽一句,笑意融融脸多出几分嘲讽。
“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先把苟子悦那个笨蛋救出来呀,你拦我干什么?”
“我看你才是笨蛋,”望舒羽扇一收,扇头轻点古茗雪眉心,“我都说了,鬼童擅吸人阳气,苟子悦是妖,你是人。她无碍,你未必会无碍。你若被吸了阳气,叫我怎么办?”
这一言,古茗雪恍然大悟。
不知怎么,那美艳容颜上竟浮出两团红云。
“我说你们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来帮帮我!”
苟子悦急得一跺脚,却又被禁锢原地,连身都转不了,只能大声催促。
然而,话音未落,那两个童子忽而发力。
看似短小的五指,竟将苟子悦从地面上架起。
一瞬之间,苟子悦腾于半空。不等望舒两人阻止,童子身形凭空消失。
再一看时,三人已出现了侧门之前。
古茗雪更是惊讶:“果真是鬼,平时走路全靠飘的!”
眼看苟子悦就要被拖入门中,望舒抬起羽扇,正要出手相救。
羽扇未开,突然一阵疾风,更快从他身边飞出。
风中隐约涌动着一股荧紫之气。
不待二人看清,紫气已如腾蛇从童子左手穿过,又极快的掠过右手。
苟子悦只觉全身一轻,肩上的束缚之力瞬间不见踪迹。
再一垂眸,童子左右两手扔在肩头!却先听见两声痛苦的**。
那两只手竟从苟子悦肩上掉了下去!
原来是方才的紫气,将他们的手齐齐斩断了。
在那不曾间断的**声中,忽而听到一个清润嗓音。
“她是我的朋友,敢对我朋友动手,那手也不必要了。”
三言两语,云澹风轻,却透出一股压慑之势。
栎阳不知何时醒来,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是那双深邃的紫眸暗含杀机。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竟斩断了我们的手!”鬼童又惊又怕,连连后退,不敢与栎阳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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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二,你看他的眼睛!”
突然,其中一个鬼童撞了撞另一个的手。
两人悄悄往栎阳看去一眼,立时大惊失色,连忙迎上前来。
“原来是贵客来了,几位请进!”
言罢,他们用那两只没被砍断的手,替几人推开了玄门,脸色万分恭敬。
“你们不是说非要石牌才可以进吗?我们身上现在没有牌子。”苟子悦怒气未退,似乎有意为难。
鬼童们连连拜礼,出声解释:“是我们冒犯了,几位的石牌已有人替你们给了!”
“先给了?是谁?”
望舒听闻,羽扇在手中一滞,不知是好奇还是戒备,心中已有猜测。
“也是今日来赴宴的客人,比几位先来,但来时便给了石牌,并吩咐若见一位眸色为紫的公子,便要放行。”
“也就是说,这位客人现在也在观内?”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栎阳突然开口打断。
两位鬼童对他忌惮万分,立刻点头:“已经入席。”
“进。”
一个字落,栎阳脚步朝玄门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