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枢天将不是常住九重天吗?伍先生是如何认识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与玉枢天将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爱酒如命!”
伍先生倚着长桌缓缓坐下,脸上神情好不得意。
望舒见他虽已酒醉,却泰然自若,像是多年好友重逢一般,没了许多顾及。
“伍先生,你这可不是爱酒如命,你是嗜酒如命。”
言罢,望舒甚是嫌弃,点水扇轻轻遮在鼻前,似是无法忍受那浓浓酒气。
“不管怎么样,总之我也爱酒,那玉枢天将也爱酒。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十年前朝都的酒会上!”伍先生毫不在意,徐徐道来。
“朝都酒会,我好像听说过。”望舒恍然惊醒。
朝都。
位于人界与六界的交汇处,不论是谁,要入六界,都要从此经过。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会遇到。
人、妖、魔、神、仙、冥。
形形色色,身份各异。他们大多会幻化人形,看似与平常百姓无异。
“这酒会十年举行一次,去了便是朋友!算算时间,今年不多不少,正好过了十年!不说了不说了,我要准备一下去朝都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伍先生掐着手指算了一算,陡然惊醒,原来时间近在眼前。
当下再不迟疑,正要起身,脚步又是一崴,直直朝和羲身上栽去。
最后一瞬,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腰带。
伍先生被人一点一点拖回原地,那只手的主人毅然站起,眉目中带些怒意。
“你们换个座位。”
栎阳勐地松手,指了指望舒与和羲,口气像是命令。
方才若非他及时出手,伍先生早便倒在了和羲怀中......
“还是算了,伍先生更喜欢和羲姑娘。”望舒未曾细想,摇扇拒绝。
“快!”
栎阳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桌下悄然一脚,踢到了望舒的凳子上。
那矮小的木凳,瞬间被踢飞几尺,滑到了和羲与伍先生之间。
望舒始料未及,面色诧异,伍先生却已在他身旁。往左是和羲,往右是伍先生。
木已成舟,他能如何?
“不过伍先生,你一个人去得了朝都吗?”
突然,和羲伸出一根手指,朝伍先生的腰间指了指。
几人随之望去,见他腰间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钱袋。钱袋上满是补丁,颜色久远,边角已被洗得发白。
更重要的是——这个钱袋瘪了下去,里面似乎一文钱都没有。
伍先生意识到他们的目光,抬手摸了摸干瘪的钱袋。
“哈哈哈,你们可别小看这钱袋,它比一般的钱袋子值钱!”伍先生干笑两声,在他们面前炫耀起来。
“但里面没有钱。”望舒接话。
“钱财乃身外之物,有则有,无则无,不必过于在意。”伍先生摇头晃脑一番说教。
一直沉默不语的栎阳忽而发声,热茶入口,指尖已朝房门指去。
“太吵了,你可以走了。”
“这个嘛......”伍先生欲言又止,摸着空空的钱袋,赖在桌前,身形没有移动半分,随后听他笑道:“反正你们不是想见玉枢天将吗?他又是我的老友。不如你们随我同去朝都,我替你们引见引见?”
“可以吗?”和羲喜出望外,双眼绽放光芒。
伍先生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那是自然,但我也不能白白引见吧?”
“那伍先生想要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这同行的费用,你们得帮我出了。我平日也就住住店,吃吃肉,喝喝酒,玩玩骰子什么的——”
“一言为定。”
不等和羲望舒回过神来,栎阳已一声打断。
原来他方才是故意激之,就等着伍先生自己提出同行的要求。
答应得如此之快,他甚至未曾说完!伍先生微微一愣,挠挠脑袋,后知后觉的道:“我怎么感觉被坑了呢?”
“准备一下,下午出发去朝都。”
言罢,白衣从桌前而起,栎阳缓步往前,慢慢走出了偏房。
留下三人仍坐原地,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望舒讷讷问道:“他当真只有十六岁吗?”
“我看不一定,八成是个几百年的老妖怪,只是披了张人皮,永保童颜而已。”
伍先生说时语带戏谑,也不知是玩笑,还是另有所指。
话音落下,望舒神情古怪的望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回话。
伍先生便摇摇晃晃的站起,不紧不慢的往栎阳走过的小径走去。
和羲见他们二人都离开了,忙将杯中最后一口热茶饮尽,正欲追去,却被望舒突然拦住。
他伸点水扇,扇头轻轻一滑,将她右腕的长袖往上翻起些许。
那双温柔的眼眸从上往下,落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和羲姑娘,这手链好别致,可否摘下来给我看一看?”望舒风轻云澹,像是随口之言,黑眸却对手链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和羲愣了愣,万万没有料到,他会关注到如此不起眼的手链。
这是栎阳送她的礼物,她平时爱之如命——
“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你弄坏了的话,那我......”
听出和羲的迟疑,望舒展颜一笑,似是承诺:“不必担心,我只是看看,绝不会弄坏!”
“好吧。”
和羲终是抬手,将那条鱼鳞手链摘了下来,往望舒递去。
手链入手的那一刻,望舒眯起双眼,目光凝视在银蓝剔透的鱼鳞之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随之指尖向前,轻抚鱼鳞,一股难言的惊讶从他眼中划过,旋即又化作深沉,留在了望舒清美的脸庞。
沉默许久,他忽而笑问:“和羲姑娘,这手链如此别致,不知道上面镶嵌的是何物啊?”
“好像是一片鱼鳞,不过肯定不会是普通的鱼鳞。我猜,大概是什么神兽身上掉下的。”
望舒又是不语,神色越发沉重。
半晌,又听他问:“这么稀奇的物件儿,姑娘是从何处寻来的?”
“这是——”
和羲及时止声,回想起炼丹阁中的种种。
栎阳当时有意避开毕云和乐湛,似乎不想让他们发现这鱼鳞。是不是说明此物非同一般?
既然非同一般,她便不能泄漏太多!
“是我在路上捡的!”
“在哪条路上捡的?”望舒幽幽抬眸,笑意已在俊颜消失不见。
“就在...下无望山的路上捡的!”
“只有你一个人看到了吗?”
“对呀!就我一个人看到了。”
“那就好。”
望舒随即一言,嘴角划过一抹暗光,神情变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