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链还给你，姑娘好生保留。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这话有些耳熟，当初栎阳相赠的时候好像也说过。
望舒澹澹一句，倾身而去，将手链戴回和羲右腕。随后拍了拍和羲肩头，催促道：“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还是不要耽搁太久，走吧！”
和羲听而不语，左手却在手链上紧紧握住。
不知为何，那片鱼鳞瞬间变得滚烫，像是一块烙铁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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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过去，她才往他们离去的方向慢慢跟去。
几人买了一辆马车，准备些路上要吃的干粮，便在午后起程前往朝都。
让人疑惑的是，栎阳明明第一个出去，却最后一个回来。
他上马车之时，三人已在车中等候。面对几双疑惑目光，栎阳并未解释，视线却在坐席之间轻轻掠过。
下一瞬，白衣悠然往前，不偏不倚，坐在了望舒与和羲中间。
那一坐看似无意，却把二人隔绝而开。
他们之间本就只剩一条缝隙，栎阳硬生生挤进来，望舒被迫往伍先生身边靠了靠。
“栎兄你怎么——”
望舒忍不住抱怨，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栎阳一个冷凝，顿时没了下文。
“从这里赶往朝都需要几日？”栎阳面色不改，故意留给和羲很大的空位，像是怕她会坐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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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需要八九日吧。”伍先生估算着行程。
“酒会是什么时候？”栎阳再问。
“是十一月初一。”
“栎兄放心，途中若没什么事耽搁，我们定能及时赶到！”望舒在旁安慰。
栎阳却不应声，微闭双眼，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然而，过了许久，马车仍在原地未动，窗外那条长街依旧吵闹。
“还不下去赶车？”
就在此时，栎阳突然睁眼，朝左狠狠瞪去。一眼扫视，望舒和伍先生后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赶车？”
“怎么，不赶车，难道马车它会自己动吗？”栎阳冷冷问道，黑眸写满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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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连忙摆手，点水扇大开，瞬间遮住了自己的半脸。
一个声音从扇面后幽幽传来，“我是个大夫，只会治病，可不会赶车。更何况，你们看我文文弱弱的样子，这种体力活儿还是让身强体壮的人去干吧。”
而这车上，唯一一个能称“身强体壮”的人——就只有伍先生一个了。
与此同时，三道目光同时落在了伍先生肌肉发达的手臂上。
像是无声的肯定，伍先生扯了扯嘴角，酒已大醒，再想推脱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看什么看？你们这群年轻人，饭吃得比我多，却个个瘦得跟个杆子一样！一到关键时候就没用！”
伍先生口上虽骂骂咧咧，脚步还是往车门走去。
片刻之后，“吁”的一声长啸。
马鞭从他手中高高扬起，马车随之而动，朝着宽阔大道狂奔而去。
一路疾行，百无聊赖。
和羲推开车窗，趴在窗沿上，兴致勃勃的望着不断倒退的风景。
起先还兴致昂扬，不时发出感慨。时间久了，便没了声音。
景色大多千篇一律，看多了有些索然无味。
和羲伸了个懒腰，一手托腮，在窗前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栎阳突然感到右肩一沉，有什么东西轻轻压了上来。
侧眸望去，才见一个小小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头。几缕青丝从和羲额前滑落，随着她的呼吸起起落落。
她那长睫随风颤抖，像是黑蝶振翅。
没想到，和羲睡颜静美，宛如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栎阳心中一动，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一声轻咳，只觉全身燥热难耐，又怕惊醒和羲，动都不敢动。
这突如其来的僵硬，让望舒心下诧异，往前看来，望到熟睡中的和羲。
当下了然于心，不经打趣道：“我说栎兄，你怎么像个木头人一样？”
“嘘！”
话刚出口，便被栎阳瞪了一眼，他压低声音，“小声点！”
“好，我小声点，要是把和羲姑娘吵醒了，那就糟糕了——”
望舒学着栎阳的模样，故意放低调子，像是唇语般在他耳边说道。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马车碾过巨石，车身勐地一阵颠簸。
和羲娇小的身子腾空而起，眼看要重重落下，栎阳及时身后，托住了她的后腰。
五指悄悄发力，和羲安然落回席上。虽有惊动，但不足以让她醒来。只是不安的翻了个身，又重新进入梦乡。
怎奈这一翻身，和羲瞬间离开了栎阳的肩，往右边窗台靠去。
就在她发髻将要抵在窗台之时，一只修长的手默默而来，将她的脑袋轻轻一推。
宛如小鸡啄米一般，和羲的脑门晃晃悠悠重回到栎阳右肩。
这一幕被望舒看在眼里，忍不住咂舌道：“我说栎兄，真看不出来，你也会做这种事啊？”
“闭嘴。”
栎阳剜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开口。
望舒挥扇，但笑不语，目光却久久不离他们二人。
马车之中自此无人说话，寂静而又祥和。
四人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赴朝都。期间倒也算顺利，偶尔会在深山野林露宿一宿。最终抵达朝都时，比预期还早到了两日。
朝都东南西北，四门大开。
四扇城门常年不闭，门边偶有身穿甲衣的官兵巡视。
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条条街道车水马龙，连最偏僻的角落都热闹非凡。
大街小巷，摊贩一字排开，各色各样的吃食琳琅满目。
几人从马车而下，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伍先生双手一拍，得意洋洋的道：“这就是朝都！怎么样？没来错吧！”
“哇，这里好热闹，好多稀奇玩意儿，我想去看！”
和羲喜不自禁，如一只脱缰野马，眼看就要朝街巷冲去。
却被人从后揪住了领子，耳边传来栎阳澹然一句：“别乱跑。”
不等和羲回话，栎阳声音再起：“酒会在何处举办？”
“在朝都最豪华的酒楼——临燕楼。”
“好，你们现在就去临燕楼，我们在临燕楼会和。”
决定不过一瞬之间。
望舒和伍先生大吃一惊，上前追问：“就我们两人去吗？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有些事，稍后再来。”
眼看栎阳转身要走，伍先生突然想起什么，那圆鼓鼓的酒壶勐地往前，拦住了栎阳去路。
“等一下——这临燕楼不是想住就能住的！”